“您知道我不缺錢,而且也不能成親,更不會有後代,就讓我為族裡做點事吧。”
“好,大哥聽你的。”
忠毅侯想到弟弟百年之後,膝下連個子嗣也無,頓時有些心疼。
“遷兒媳婦最近剛診出喜脈,為兄弟想着等明年生下來,趁孩子還小認不得人,就過繼給你,當義子?”
“咳咳……”葉槿安一口茶卡在喉嚨,臉蛋紅撲撲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慢點喝,瞧你這麼大人的,怎麼跟幼童一樣。”
吓得忠毅侯忙幫他拍背,見人緩過來,才無奈抱怨道。
“還不是您吓的。”葉槿安又好氣又好笑。
“我何時吓你了?”
“慎遷是我的孫輩,您把他的兒子過繼給我,那他以後見着兒子,豈不是要叫叔叔。”
“哎喲!瞧我把這茬忘了,是有點不妥當,”
忠毅侯一拍腦門,在腦子裡搜尋着合适的過繼人選,“讓我先想想……”
“過繼之事,我看就算了吧。”
眼見着大哥樣子,怕是還想着給他找過繼之人,葉槿安忙打消他的念頭。
“您的兒孫,不是跟我的一樣,都是親兄弟,又何須計較那些虛名。”
就他這一句話,将忠毅侯心裡的擔憂全都消了幹淨,也無比溫暖,他紅着眼眶,不住地點頭。
“是大哥想差了,你我兄弟本就不用分什麼彼此,百年之後自然有兒孫們供奉香火。”
話雖這麼說,到底自己年長好幾輪,等弟弟真正老的時候,自己怕是早就作了古。
看來平日裡得多提點兒孫,不能讓他們忘了叔祖。
忠侯心裡打定主意,此話揭過不提。
問起了幼弟這半年的生活,葉槿安挑些有趣的答了。
不知不覺就到了晚膳時分,正要擺膳,門房來報,皇上來了。
今天中午那一頓飯,葉槿安已經看出家人的拘謹,于是婉拒了兄長的好意。
葉槿安出了府門,就見到沐浴在夕陽裡高大英挺的男人。
四目相對間,秦煜眼裡泛着笑意走過來,沖他伸出手道,“走,回家。”
上了馬車沒了橘色的光線,才看清男人身上衣服。
“不好看?”許是他的眼裡的疑惑太甚,秦煜低頭打量了一眼,擡頭問。
“好看。”葉槿安笑着搖頭,“隻是這似乎是我第一次見你穿大紅。”
“這個自然不能随意穿。”聽到他的評價,秦煜似乎松了口氣。
葉槿安聞言确實是一愣,一時間并沒想到什麼着紅的禁忌,即便是有,大概也不會針對于皇帝。
“有什麼講究嗎?”
“你呀!”
馬車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秦煜一臉無奈,“成親才能穿大紅,我以前自是沒有機會穿的。”
“成親?”
什麼東西在他腦中閃過,将要抓住時,男人眼底寵溺一笑。
不知從哪裡掏出一件大紅換外衫,親自給他換上,随後朝他遞出手。
“自然是我們倆成親。”
“秦煜……”
“璟之可是答應過的,連家傳玉佩都給了夫君,自然要負責任,不能反悔。”
寬大的手掌在他的眼下,男人輕聲道,“你我皆是男子,射花轎就免了。”
葉槿安微滞片刻,将手遞過去。
随即就被緊緊握住,秦煜牽着他下了馬車。
榮安居大門上布好了紅綢,侍衛腰上也系了紅帶,分立在兩邊,中間擺着一盆燒得通紅的火煤。
跨過去進了門,順着火紅的地毯,入了布置一新的大堂。
李福站在一旁邊,高聲唱道,“一拜天地!”
秦煜拉着他一起在當中紅色的蒲團上跪下,低頭下拜。
“二拜祖先!”
“新人交拜!”
葉槿安一愣 ,疑心是不是李福念錯了,擡頭見秦煜沖他眨了眨眼。
是男人改了,他沒想到對方會注意到這點小事上,兩人低頭拜完。
“送入洞房。”
話落,他便被帶到了先前住的寝房,侍候的仆役侍從跪了一地。
“恭祝皇上與葉大人新婚之喜,百年好合!”
“賞!”
秦煜心情大好地說完,揮了揮手,侍候的人都謝恩下去了。
轉頭沖一笑,拿了兩隻銀杯過來,遞給他道,“咱們還沒喝交杯酒呢。”
酒水入喉,熱辣之氣直沖頭頂,他迷迷糊糊地問,“你今天下午離開,是為了準備這些?”
男人點點頭,到底是他們的終身大事,哪怕知道不用他在,侍候的人也會布置妥當。
可還是不放心。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他側過身,皺了皺鼻子,“害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你什麼都不需要準備。”
秦煜順手刮過了他的鼻梁,其實在拜堂之前,都一直在擔心眼前的人會後悔。
愛到深處便生怖,到今日才真切體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