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不解,“他的心思我清不清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賺到錢。”
顧文煜拿着二維碼揮開圍着燈轉的小蟲子,讪笑道,“受教了。”
這句‘受教了’諷刺意味很足,盛夏覺得很刺耳。
剛才的愉悅蕩然無存,沉默的氛圍在兩人間流轉。
等遊園的人都進去的差不多了,盛夏開始清東西。
顧文煜站起身,動了動已經有點麻痹的雙腿,他擡手扶着脖子,扭了扭了,詢問道:“結束了?”
盛夏不言語,隻是點點頭。
“等會去哪兒?”
盛夏拉上背包拉鍊道,開口道,“有點事兒。”
“我送你?”
剛才那種不快還徘徊在心間,盛夏搖搖頭道:“不用麻煩。”
兩人一起走到了車邊,盛夏轉身看着顧文煜,“再見。”
顧文煜拿過頭盔強硬的帶在了盛夏頭上,“今天我心情不太好,說話有點沖。讓我送送你,行嗎?”
這是第一次,盛夏看見顧文煜的讨好。他很想知道顧文煜也會用這種語氣和其他人說話嗎?賀餘風或者是謝靜,他們也見過顧文煜這種語氣嗎?
“我要去春山路興和療養院。距離有點遠。”盛夏盯着一邊的摩托車,金屬反光特别刺目,他不敢看顧文煜。如果顧文煜問起,他為什麼要去。他真的無法回答。
“上車。我看看路線。”
盛夏擡頭,顧文煜已經坐在摩托車上,正低着手機看着導航。盛夏扶着車身,跨做了上去。
顧文煜看着導航說:“有點距離。現在這個時間不堵車的話,大概三十五分鐘。”
盛夏點點頭,然後想起自己坐在顧文煜後面,對方根本看不見,開口說:“好的,謝謝。”
9月份的夜晚十分涼爽,盛夏坐在顧文煜的身後,風被前方的人擋住的大半,能夠到達盛夏鼻尖的風都帶着顧文煜的味道,木質調的香味糅雜着煙草味,很強烈。
“到了。”顧文煜将車停在了療養院不遠處。
盛夏下了車,将頭盔遞給了顧文煜,:“謝了。”
顧文煜接過頭盔,随手挂在了一邊,說了句:“嗯。你去吧。”
盛夏點點頭。轉身朝着療養院走去。
等他進了療養院,還沒有來得及先去看妹妹,就被主治醫生拉去了辦公室。
“您今天值夜班嗎?”盛夏小心翼翼的問。
“對啊,你不是打了招呼說今天晚上會來,所以我調了一下夜班。有些事情還是要當面和你講,電話裡面講不清楚。”醫生自顧自的坐下來,等了半天看盛夏都沒有落座,奇怪道,:“快坐啊。”
盛夏整個人神經繃緊起來,他想坐,腳就是不聽使喚,他想起了他第一次送妹妹來療養院的情況。
“你妹妹情況很不樂觀,很嚴重的PTSD,現階段隻能嘗試治療。”
“而且你還是個異性,最好換個同性來照顧她,因為她對異性的排斥特别強烈,甚至會自殘。”
“好不好的了,我們隻能說盡力而為,順其自然。”“最主要的還是家人的陪伴,家人給與的包容度,關心程度,這是一場持久戰,一年兩年,還是三五年,沒有誰可以知道。”
盛夏開始覺得耳朵耳鳴,身體發抖。
“噗呲,”醫生看見盛夏慘白的小臉蛋,恐慌不安的神情,笑出了聲,“别害怕,孩子,快坐下來,是個好消息。”
連說了兩遍,盛夏才聽清楚醫生的話,古井無波的眼底瞬間溢出光芒。
他幾步走到醫生的辦公桌對面的凳子邊,沒有坐下,手撐住辦公桌,不可置信的問,“好,好,消息嗎?”
醫生連連點頭,還很好心的給他倒了杯水。
“坐下,我仔細跟你說。”
盛夏應聲坐下。
“雖然你妹妹現階段,還是無法直接接觸任何異性,或者和異性呆在一個空間,但是,我們發現,她遠距離和異性對視,溝通,已經可以接受。這是個非常好的信号。”
“謝謝,謝謝醫生。”盛夏眼眶紅着眼眶,結巴的說道。
“後續如果她恢複的更好,你就可以帶她回家進行修養,隻需要定時來複查就可以,這樣子你的經濟負擔會小很多。”
“不用,如果她在這邊可以接受到更好的治療,那就繼續,錢我會努力的。”
“哎,行,你要是覺得有什麼問題,我私人也可以借給你點,放心,不是給你的,我們簽個字據,你以後慢慢還,我們可以算利息,那樣子我也不吃虧。”
“謝謝,真的謝謝。”盛夏輕輕說了句。
“去看看你妹妹吧,她在等你。”
盛夏起身,對着醫生彎彎腰,再次表達了謝意,就迅速地離開了辦公室了,去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