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被幾人帶到一個隐蔽的後巷。他擡頭看過去,陳浚靠着一邊的牆抽煙,看見他們來了,就仿佛來了精氣神一般,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
盛夏面無表情的摳着手指,指甲殼嵌入肉的那一刻,疼痛緩解了他的焦慮。他暗自數了數,八個人。
真的是太看得我了,盛夏想着,等會無論其他的人做什麼,我隻需要幹一件事兒,就是逮着陳浚打。如果今天自己要交代在這裡,那麼就要确保陳浚和自己一起下去,黃泉水那麼冷,哪能自己一個人淌。
“喲,啧啧啧,好久沒見,你倒是讓我大吃一驚。小公園那次是你吧!”陳浚将煙丢在地上,用腳踩滅。
盛夏盯着陳浚,笑了笑,得意的嘲笑。
陳浚忍不住走進兩步,語氣深冷:“你這人,好好過日子不好嗎?非要來招惹我。惹得自己一身腥氣。賤不賤。”說完還将臉更為貼近,兩人身高相仿,這一湊近,盛夏甚至可以聞到對方身上隐約的煙味,油膩不堪,讓人作嘔。
盛夏被熏的難受,往後靠了一步,撞到的一旁的垃圾桶。他剛一動作,身後兩人立刻上前堵住了小巷口,防止他跑掉。
“小雪還好嗎?”
陳浚這話一出,原本還看起來處變不驚的盛夏,立刻變了臉色。他的手剛揚起來,就被身後的人抓住了。他似乎有所預料,直接借着往前倒的力氣,整個額頭用力往前一送,砸到了陳浚的鼻腔。
這一下用盡盛夏全部的力氣。
瞬間兩行血就從陳浚鼻子裡往外流出來。
“少從你臭嘴裡面說我妹妹的名字,真他媽讓人惡心。” 盛夏擡起腦袋的時候,額頭上也被沾了點血,順着他的眉骨往下,滑過内眼角,留下了一條血紅的痕迹。
“你他媽的,還跟勞資狂。”陳浚吃痛的捂着鼻子,眼睛都眯在了一起,嘴巴還不停的吼道,“給勞資打他,好好教育一下他。”
身後幾人應身而動,而盛夏掙抓住時機脫開身後的人,跳了起來直接撲倒了陳浚,衆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回過神後,身後幾人就開始拉扯盛夏。見他不放手,就開始拳拳到肉。
盛夏一手死死的拉住陳浚,無論身上多痛,他都對着陳浚一人拳打腳踢,手不行了,還有腳,腳不行了,還有頭。都沒有了,他就開始撕咬。
“他媽的,快來人,先把他跟勞資拉開。”陳浚受不住的叫喊道。盛夏就像是個狗皮膏藥一樣,死命的糾纏住陳浚,不弄下一塊肉,他不會放手。
最強壯的那個男人這才過去,他扣住盛夏的手指,直接用力掰開,盛夏毫無反抗能力,另外一隻手掐住盛夏的脖子,直接将盛夏從陳浚身上撕扯下來,一個用力将盛夏的手反向固定在身後,另外一隻手按住盛夏的頭抵住牆邊。
“草他M的。”陳浚被扶起來身,他嘶啞咧嘴的吐了口吐沫子,結果帶血,他更為惱火了。他摸了摸肩頸交接處,那個地方已經血肉模糊。
“把他跟勞資壓好。” 陳浚環顧四周,想找一個趁手的東西。找了一圈,小巷子前面靠着牆角的位子,堆積了些廢棄的材料。他走了過去,撿起彎曲的鐵棍,呲啦的聲音在小巷子裡面回蕩。然後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覺得很滿意,笑着道:“不錯不錯,還算順手。等老子先收拾一頓你,再跟你也拍點刺激的。”說完就猥瑣的笑了起來,動作幅度太大扯到傷口,又不停吸氣繼續道:“說真的,你比你妹更好看,而且應該玩起來會更帶勁。”
盛夏看着他狼狽的樣子,覺得挺滿意。他就眼睜睜的看着陳浚慢慢走進,然後對着他冷笑兩聲,擡起了手中的布滿鐵鏽的棍子,他沒有選擇閉眼,靜靜的等待着。
盛夏覺得自己這輩子其實也挺值得,算是順風順水,家庭幸福美滿的過到十八歲。父母給了他最大的寵愛,包容,尊重。他的童年完美的像教科書。後面人生急轉直下,渾渾噩噩過了一年。眼看一切就要好起來,上帝突如其來的畫上一筆,陰影還是如期而遇。
看,這大起大伏的人生。算是賺了!小雪應該猜得到自己的密碼,卡上的錢不知道夠不夠堅持到她病好。還有顧文煜......
破風的聲音在空中劃過,他感覺棍子離自己越來越近,就在離自己腦袋不足幾厘米的地方,戛然而止。
“挨打還睜着這麼大的眼睛,你是有受虐傾向嗎?”顧文煜站在陳浚的身後,用手牢牢的抓了鐵棍。
陳浚這一下是打也打不下去,抽也抽不回來。跳腳道:“你T M又是誰?管什麼閑事。”
顧文煜沒有跟他打嘴炮,打架前打嘴炮的都是孬種,他直接擡腳彎曲,用膝蓋對着陳浚的後腰的凹處,集中發力,狠狠的來了一下。
陳浚感覺自己整個脊椎就想要粉碎一樣。忍不住跪地哀嚎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突然開始變的輕松起來,顧文煜畢竟是練過的,跟這些小混混們的花拳繡腿不太一樣,拳風都帶着狠戾,每一招都打到重點部位,幾個來回,衆人倒在地上一起哀嚎。
最能打的那個大高個松開了挾持住盛夏的手,下一秒拳頭直逼顧文煜面門而來。
顧文煜側了一下腦袋,輕松躲過。他一把圈住男人的脖子,往下一壓,膝蓋同時向上頂,正中男人的下颚。男人悶哼一聲,倒地不起。顧文煜走了過去,一腳踩在了男人的側臉,另外一隻手已經撿起剛才掉落的鐵棍,對着男人猛打了幾下。大高個完全疼死過去。
“夠廢物的,根本不盡興。”他丢掉鐵棍,側低頭看了看靠牆而坐的盛夏。對方圓衣領已經拉扯成斜肩了,骨骼分明的肩膀上面有些帶着血痕的擦傷,身上露出來的地方青紫色一片。最慘的還得是臉,右邊臉頰已經腫到半高,額頭還在滲血。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情緒突然放松後的一種反應。
顧文煜走了幾步,把放在巷子入口處的奶茶拿了過來遞給了他,還順便附贈了他一把,“吃點飯?”
盛夏看着眼前這杯,小料塞到鼓起來的奶茶,因為放了一段時間,裡面的料全部揉雜混合一起,他惡寒吧唧幾下嘴,扯到腫脹的臉,‘斯’了聲,“不了,謝謝。”
顧文煜還不死心,繼續遊說:“來兩口,補充點能量,這個吃下去明天的早飯估計都不用了。”
盛夏笑了笑,酒窩在傷痕累累的臉上,突兀的不得了,可憐兮兮。他輕了嗓子說了句,“這是我的賠罪禮物,我哪能自己享用。”
說話間的功夫,他餘光看見一旁,跪在地上裝死的陳浚好像動了,手裡的那個東西帶着冷光。
他來不及思考,起身往顧文煜身上撲了過去。因為他坐在地上,力量和高度不夠,隻能夠抱住顧文煜的腰,借着身體的重量将對方壓倒。
一陣腳步聲響起,陳浚被趕來的幾個黑衣男子壓倒在地,手中的小刀也被卸下來。其中給一個男子詢問道:“少爺,沒事吧。”
顧文煜此時被壓的死死,關鍵地方被一個溫熱的腦袋壓住,對方一呼一吸間的熱氣不停的噴湧而出。
兩人都一動不動。時間就像被施了魔法,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