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琮寅坐在金絲軟墊上,閑閑的靠着,看着坐得遠遠的花,一隻手勾了勾她鬓邊的一縷發絲,淡淡道:“累着了?”
花閑看他這樣子,就覺此人定是疑心病犯了,在夢中此子便是如此,多疑又狠心,利唯第一,精力旺盛,于她來說,實在并非良配,不如早日分道揚镳。
花閑故作開心道:“長安城實在美麗有趣,如果有機會下車和夫君你逛一逛不知有多好呢!”
趙琮寅笑了,盯着她櫻粉的唇,“你身子弱,等結實一些,我倒可以陪你逛逛,不過,”他慢慢沏了一杯茶,“長安城再美,也不如夫人你美。”
過了一會兒,花閑才反應過來他好像在誇她,她要怎麼做合适?便做害羞的模樣,低眉道:“夫君謬言。”
趙琮寅又笑了:“過來喝茶。”靠近一點他又不會吃了她,她這樣的身闆用勁一揉會碎吧?她又是書香世家,有些太露骨的話,他怕講出來吓壞她。
花閑大大方方坐過去喝茶,眼中一片清明。穢邪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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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的規矩,初一、十五必須宿在正妻院中,趙琮寅便和花閑一塊去了她的院子。
花閑奔波了一天,心肺作痛,但還是堅持去了沐浴洗澡,洗得清爽之後,換了幹淨的衣裳,才去躺床上歇息。
趙琮寅在塌上等她,百無聊賴玩着一枚玉佩,見人來了,拉着就往懷裡摟。
見他又啃又舔實在可怕,便狠命咳嗽起來,大有不咳出血不停的架勢,一邊咳一邊讓趙琮寅去别處歇息。
趙琮寅冷笑着轉身去了香雲房中,強扭的瓜他還不屑吃。
香雲本就是秦王妃為趙琮寅找的通房丫鬟,模樣标緻出挑,自小便在趙琮寅身邊伺候。
阿寶端着一個方形食盤,上頭放着一盞藥,服侍花閑喝了。
阿寶又小心地看着花閑的臉色,見花閑似無異常,亦無傷心之色,阿寶心裡才松了一口氣。
花閑明白,柔聲說:“我有些累了,我睡一會兒。”其實阿寶大可不必未她難過,趙琮寅就算不去香雲那,也大多歇在其他姨娘處,不如别來沾染她,還她一個清淨。
慢慢的,院子裡隐隐傳來香雲叫喚調笑的聲音,回蕩在這寂寂的院中。
花閑隻想躺下來睡一會兒,她今日強打起精神做了這些事,累壞了,眼饧腦熱,咳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睡着了。
花閑的房間是院子裡的正房,連着一共五間,三明兩暗的構造,她睡在右邊最裡間的耳房,阿寶則睡在左邊最裡間的耳房。
但阿寶此時不能陪着花閑,幫着打扇搖涼,趕蚊蟲。她還得給趙琮寅和香雲送茶盞果碟。
花閑的院子裡除了阿寶和香雲,還有一個上竈的大姐慧蓮,慧蓮約莫二十來歲,是個寡婦,在院子裡造些湯湯水水,打理蔬菜果餅,燒水炖茶的。
另外還有一個幹雜活的丫鬟,年紀到了,前些日子成婚後便去了别處。還需再補一個上來。
香雲在正院的左邊有單獨的廂房,她和趙琮寅正在裡頭私纏,還要慧蓮特地打水送進房中給她洗澡。
慧蓮在小廚房裡頭一邊炒菜,嘴裡一邊罵:“不要臉的下作東西,三夫人都沒這樣精貴,偏偏她還要别人端水送進去,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稀爛的騷貨!”
阿寶默不作聲,幫着慧蓮送水。慧蓮還要弄些吃的,哪裡忙得過來。
慧蓮忙叫住阿寶,“我說阿寶姑娘,你也要勸勸三夫人,滅了那賤蹄子的氣焰,否則她日後就要騎到咱們頭上去了!”
阿寶尴尬地笑着點了點頭。小心地提着水桶,不讓水溢出濕鞋。
小廚房邊上有花閑專用的浴室,熱水、送水都方便。其他幾個下人也有專門的洗漱室。隻有香雲在自己的内室裡放了一隻大浴桶,此時趙琮寅還在呢,她竟要在裡頭洗澡。
阿寶把水灌進桶内,聽着他們二人躺在床上調笑,還把小幾搬到床上,一邊搖色子抹骨牌,一邊吃東西。
香雲嬌美的聲音響起:“阿寶,去幫我在院子裡摘些花瓣放進水裡。”
阿寶應了聲“好”,轉身出門,就看見慧蓮端着精緻小菜、點心果餅、金樽酒水進來了。
阿寶心裡頭很是為花閑傷心,當初她們在老家的時候,花府裡清淨,和秦王府完全不一樣。
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秦王府規矩多,卻藏污納垢,秦王妻妾衆多,他的幾個成家的兒子,大爺、二爺、三爺,每一個都是有頗多妾氏。偏偏還要不停勾心鬥角。
阿寶用竹篾盛了好些花瓣,還沒走進香雲的房間,就聽見裡頭的聲音:
香雲的語調帶着一股往日沒有的旖旎,“爺,您喜歡夫人多一些還是喜歡奴婢多一些??”
趙琮寅沒有回話。
“爺,您說嘛!”
趙琮寅呲笑一聲,“你自然有你的好處。”
阿寶默默地把花瓣灑在水面上,帶上門正要走,哪知趙琮寅叫住了她,“慢着!”
阿寶走上前,問道,“三爺,還有何事吩咐?”她不敢往上看,剛剛餘光瞥見香雲隻着一件水紅的肚|兜,像蛇一般緊貼着趙琮寅。趙琮寅則衣襟大開,露出結實的肌理。
趙琮寅道:“你家夫人呢?”
阿寶:“夫人已經睡下了。”
趙琮寅冷笑。
見趙琮寅沒有下文,阿寶告退後,又走到花閑床前坐下,拿起蒲扇扇了起來。
輕煙羅床帳中,花閑單薄脆弱,似乎已經睡着了。
阿寶眼眶泛酸,伏在花閑床前小憩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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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
李管家還真的把冷玉給送進來了。
這秦王府的事務冗雜繁多,要講起來真的不知從哪裡說起,單說府裡的丫鬟仆人都有幾百号,管理起來難免艱難,人一多總會有漏洞可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