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阿寶急了,生怕花閑出事了。
史嬷嬷見狀,也趕來用力拍了兩下菱花門,還是沒有動靜。
就在阿寶心慌意亂之極,史嬷嬷已經去廚房拿了一把切肉的尖刀,塞進了門縫中,試圖移開後門的木栓。
阿寶矛盾極了,“這樣不好吧?嬷嬷,咱們再敲敲?”她害怕史嬷嬷闖進去看見花閑的秘密。
史嬷嬷道:“出了事你負責?”一邊說,一邊專心用刀把木栓移開,這三夫人也太不像話,青天白日還栓什麼門。定是在裡頭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啪”的一聲,木栓掉了,史嬷嬷沖了進去,便瞧見左手邊的小書房中的花閑。
隻見花閑正歪在椅子上,桌上擺着翻開的經書和宣紙,筆筒、瓶罐,并未什麼可疑之處,隻是她人卻睡着了。
阿寶忙上前摸了摸花閑,花閑臉白如紙,整個人像冰一般冷。阿寶吓一跳,連忙叫喚她,但沒有回應。
史嬷嬷也摸了摸花閑的手,心道不好,連忙把她抱到榻上,掐着她的人中,“快去生盆火,讓廚房煮碗燙燙的姜茶來!”
阿寶吓得呆呆的,雙手雙腳冰冷,聽史嬷嬷一吼,立馬吩咐小丫鬟和廚房去做,她則回來守在花閑身邊。
史嬷嬷用了力道狠掐了花閑人中,花閑卻毫無痛感般,一動未動,史嬷嬷大驚:“這可如何是好?快去通知王妃、三爺,再去傳太醫。”
阿寶登時雙腿一軟。
香雲聽見後大喊:“柳兒,你快去通知王妃啊,三夫人不中用了!”
阿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撲在花閑身邊,不停地喚道:“夫人,夫人,你看看我啊,我是阿寶啊,夫人,夫人是我啊,是阿寶啊,小姐,小姐,你不要吓我啊,小姐,嗚嗚嗚。”
阿寶趕忙從床邊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瓶子,抖出一粒補心丹,“小姐,快把它吃了。”
說着扶起花閑,但喂水無用,喂丹更是咽不下。
慧蓮聽見動靜扔下鍋鏟,跑了過來,朝着香雲罵道:“你瞎嚷嚷什麼呢?”
香雲扶着門框道:“我怎麼嚷嚷了,這人都冷得和冰似的,掐了也沒反應,水也喂不進了,史嬷嬷都說不中用了,都去通知王妃、三爺了!”
慧蓮進屋看見史嬷嬷在一邊跌腳歎氣,花閑躺在那像煮了的面條般軟塌塌沒了生氣,她不由“啊”地叫了一聲。
史嬷嬷是有經曆的老人,她說不中用,大體就是了。
朱離正躺在房中,他的傷口好得很快,快到不可思議,比往常快了許多許多。
他能察覺到自己的變化,大概就是從紅月那日起,他身上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變化。
他本身生命力就很頑強,連夢裡也在咬牙過活,因此邱媽媽他們常說他命賤,不容易死的。
換成旁人被打成這般,再感些風寒,必死的。
可他好得太快,反而讓人懷疑,他想,他和阿寶被區别對待,一定是有人要他死的,懷疑上他了。
他沒死卻好太快,豈不是坐實了他有貓膩、有古怪的罪名,所以他不敢好太快。
便每日用鹽巴去熬傷口,讓它反反複複不得好。
會是誰呢?想來想去,他覺得趙琮寅最可疑。
忽然,聽見外頭有人大喊“夫人不中用了”!又響起了一片哭聲。
朱離心下一驚。
香雲正在哭着,用手帕遮掩着臉幹嚎,旁人都在哭了,她總不可能笑吧,再怎麼也要假哭一二。
“哎喲!”香雲忽然喊道,是個哪個小王八,差點撞翻了老娘?
定眼一看,原來是朱離那小蹄子,正一瘸一拐連滾帶爬,跌跌撞撞沖向了花閑床邊。
香雲心中罵道:要死啊,趕去投胎呀,小蹄子這模樣,渾像是死了老子娘似的!
阿寶眼睛都哭腫了,看見朱離來了也隻是伏在床邊嗚嗚地哭。
朱離和旁人格格不入的冷靜,他先握了握花閑的手,很冰很冰,不像活人的體溫,探了探鼻息,幾乎沒有。
俯身聽了聽她的心跳,像隐藏在泉水下,弱不可聞。
朱離:“有藥嗎?”
“有的,有的,隻是夫人她吞不下去。”許是被朱離的冷靜影響了,阿寶趕忙把藥瓶子遞給他。
朱離把花閑扶起,讓她靠在他懷裡,想要再喂一回。
香雲道:“剛喂了,喂了夫人也不會喝的,你就别白費這個功夫了。”
朱離:“出去!”
香雲被朱離冰冷的眼神唬住,一股涼意直蹿腦門,被釘在原定,回過神來,正要開口罵朱離。
阿寶便道:“香雲,你快走!”此時阿寶也和往日溫柔腼腆大相庭徑,完全不管不顧的模樣了。
見旁人都不歡迎她,一個個想吃了她似的,香雲無趣,也不想呆了,扭頭便走。
阿寶端茶遞水,朱離掐開花閑的下巴就灌。
花閑一絲也不喝,全溢了出來。
朱離彎曲兩個手指,使了力道,分别擊打花閑的檀中、大抒、神堂、魂門幾個穴位。
花閑忽然咳了一聲,嗆了一絲水進去,阿寶見狀大喜。
阿寶見朱離個頭嬌小,手上的力氣倒挺大,掐着花閑的下巴一開一合的,強迫花閑吞咽。
效果卻不大好,水一直往嘴角溢出,補心丹更是不用說。
朱離管不得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