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離忽然用唇封住了花閑的唇,一邊用力按壓着她幾個要穴,花閑忽然咳了一聲,出口被頂住,補心丹滑不出來,終于被她咽了下去。
阿寶見朱離這樣,吓了一跳,但轉念一想,救人要緊,便未多想。
花閑咳了幾聲,這幾聲對阿寶來說簡直猶如天籁。
“吞下去了。”
花閑一咽下去,朱離便抽離開,未停留。又探了探鼻息,已經有微弱的氣息了。
“太好了,太好了。”阿寶眼眶裡還轉着淚水,笑着說道,“吃下去了應該沒事了吧,這補心丹還是從前一位高僧送的,一共有三粒,說是給夫人救命用的,已經被夫人吃掉了兩粒,這是最後一粒了。”
這補心丹都是花閑病得十分兇險時用的,如今沒了,也找不到那個高僧了,以後要怎麼辦?
朱離和阿寶依然守在床邊,兩人呆呆地看着花閑。
好像掐太用力了,下巴都有淡淡的掐痕了,朱離想。
忽然聽見一片人聲和腳步聲,秦王妃帶着一群人來了。
朱離和阿寶跪着避開,讓她們上前看了一回。
緊接着太醫也來了,連忙上前給花閑把脈。
來診的是江太醫,五十來歲的年紀,常來府裡走的,深谙王府的規矩,從來都是略低着頭,目不斜視的。
秦王妃和幾位夫人在正堂坐下,朱離和香雲忙去斟茶,阿寶則留下回話。
江太醫把完脈,開了幾貼藥,又出去回秦王妃的話。
秦王妃屏退了一些不相幹的人,問江太醫,“江太醫,你和我直說,她身子如何了?”
江太醫沉吟片刻,“回王妃的話,三夫人底子柔脆,又氣血兩虧,平日裡還要注意保養和調理。”
秦王妃:“她這樣,能不能孕育子嗣?”
江太醫:“幾年内恐怕不能。”三夫人身子冰涼,氣血薄弱,尚且不能自養,如何孕育子嗣?土壤過于貧瘠,是無法栽種的。
江太醫走後,秦王妃賞了朱離一吊錢,獎勵他救主有功。
幾個兒媳又贊了贊秦王妃素日的慈愛和寬宥,也未久留,喝了盞茶就走了。
大夫人特意囑咐了含香閣衆人好生照料三夫人,切不可疏忽大意,否則“仔細自己的皮”!
半夜裡衆人都睡下了,忽然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史嬷嬷披了外衣,拿着一盞青油小燈出來開門,是趙琮寅。
趙琮寅進院後又敲了敲裡頭的房門,阿寶出來開門,趙琮寅擺擺手示意她不用沏茶,他坐一會兒便走。
趙琮寅洗過了澡來的,但在這寂靜幽香的閨閣中,似乎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花閑還未醒,他也不欲留在這,起身便走,阿寶忙提燈送他出去。
趙琮寅路過院子時,視線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左手邊的側房,朱離住的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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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阿寶端了一盅枸杞銀耳湯去看朱離。
“朱離,你起來喝些銀耳湯吧!”阿寶道,昨日救了花閑後,她讓朱離趕緊躺回去休息,畢竟朱離年紀這麼小,傷得又重,不好好調理怕是要留下病根。
“阿寶姐姐,你和我一塊兒吃吧。”朱離道。
阿寶知道他的性子,便拿了一個小碗舀了一些出來,和他一塊吃了。
朱離問:“阿寶姐姐,你和我說,夫人到底在屋子裡做什麼?”
阿寶拿着的湯匙頓了頓,抿了一口銀耳,道:“夫人在忙重要的事呢。”
朱離:“阿寶姐姐,你悄悄告訴我,我不會告訴别人的,你知道的,我對夫人的心和你是一樣的。”
阿寶:“對不起,朱離,我不能說。”
朱離把小瓷盅放下,湊近了她,小聲說:“阿寶,我知道你的心,但是萬一夫人又像昨日那樣,你我死一萬次都是應該的,再說,你不是說補心丹已經沒了嗎?可恨如果我能替夫人死倒也還好,怎麼忍心再叫她受這樣的罪,再經曆一次這樣的兇險?”
阿寶想了想,心中難受,萬一花閑死了,她也不想活了,“我先問過夫人,再告訴你,好嗎?”
朱離:“你問了夫人,萬一夫人不讓說呢?你放心,但凡我透露出一個字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阿寶忙道:“傻瓜别說了,我信你,你把耳朵湊過來。”俯身再朱離耳邊說了一遍。
朱離一邊聽,一邊腦海中的思緒千變萬化。
阿寶說完後,輕聲道:“你信嗎?可不準對旁人說。”
阿寶到如今還有些不信,朱離卻立馬信了,但他心中的驚訝就猶如驚濤駭浪,聽阿寶的描述,花閑簡直是有預謀、有準備、有計劃,就像旁人都還在摸索,如小兒爬行,她卻已經開始小跑帶跳了。
朱離道:“我絕不說的,隻不過得想辦法避免昨日的事再發生。”
阿寶點點頭,“我會去勸勸夫人的。”清晨時,花閑醒過一次,喝了幾小口藥又睡下了。
朱離:“我也會想辦法的。”
阿寶:“這次還是多虧了你,對了,你怎麼會那些呀,按穴位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