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離笑笑:“從前家裡的一個朋友教的。”
百花樓有些客人嗜好殘忍,喜歡一邊紮穴位一邊問“疼不疼”,像這般說:冷玉,這是商曲,怎麼樣,還舒服嗎?接下來是太乙,冷玉,你真棒!
言傳身教,當然記得特别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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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日,花閑才能坐起來,喝過藥後,隻留了阿寶在房間。
花閑問:“阿寶,我的荷包呢?”
“我幫你收好了呢,喏,拿去。”阿寶從匣子裡把荷包拿給花閑。
花閑拉開繩子看了看,小儲物符安然地躺在裡頭呢。
阿寶:“夫人,你可真吓壞我了。”
花閑笑了笑,“下次我一定注意。”
阿寶吐了吐舌頭,“還有下次?不準再搗騰那些了。”
花閑笑道:“不成的,總之我答應你,下回一定量力而行。”
阿寶放心不下,雙眉緊皺,“不成就是不成,夫人也要愛惜身子才是,也要憐憫憐憫我和朱離。”
阿寶又絮絮叨叨了許久,花閑也不争辯,閉着眼睛聽着,心裡卻不肯放棄,休息好定要卷土重來。
過了幾日,精神好了一些後,她便把小儲物符拿了出來,嘗試着使用,試了幾次後發現,必須碰着要存放的物件,運用元力包裹住它才可以存放。
小件的東西還好,大件的、沉重的勢必要消耗更多的元力。
她暫時也沒離開,隻把銀票放進了小儲物符中,日後她要把這些銀票兌換成金銀,金銀是通用貨币,後面世道亂起來,漸漸的,大家都不認銀票了。
她就像一個小孩得了什麼新奇的玩具,對小儲物符愛不釋手,把玩了好一會兒,直到沒有元力了,才重新放回荷包中,把它收好。她可太開心,太喜歡了,真真嘗到什麼叫九死亦不悔。
等她可以下床行走後,她便去看了看朱離。
朱離掙紮着要起來,花閑見狀忙道:“快别動,好好躺着。”
朱離坐了起來道:“夫人,我已經大好了,可以坐着了,倒是您,身子如何了?”
花閑把手中的小茶盤放在塌邊的小幾上,拎着裙擺轉了個圈圈,又對他屈膝行了個半禮,“我大好了,多謝你了,阿離,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花閑難得對他展顔一笑,像滿天踏碎的星辰。
難得見花閑活潑的一面,朱離有點呆呆的,道:“夫人,您可别折煞我了。”
花閑坐在他邊上,看着他的眼睛道:“小阿離,真的謝謝你了。”
朱離眨了眨眼睛,問:“夫人,您不怪我魯莽嗎?”
花閑搖搖頭。
朱離又小心翼翼地問,“不嫌我髒嗎?”他指的是那件事,但又不是那件事。
花閑笑道:“下次别這般了。”
朱離臉上浮現了一絲落寞的表情。
花閑道:“傻瓜,我逗你玩的。”
朱離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是爛泥裡爬出來的人,髒着呢。
花閑摸了摸他的臉頰,“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那不是你的錯。”
朱離順着她柔軟的掌心,像貓兒般蹭了蹭,他一貫會看了人臉色,這是他的生存之道,這些日子來,察覺花閑最喜愛的就是清淨伶俐的女孩兒,他便努力扮演這種角色。
花閑:“小阿離,來喝藥吧。”她手中的這碗是活血的補藥,聞着味就很苦。
朱離皺了皺眉頭,“好苦,我不要喝。”
花閑:“不成,你還這麼小,不好好養養怎麼行,萬一落下病根怎麼辦,來,我喂你。”
朱離一聽立馬喜笑顔開,“真的?”
“真的,我騙你做什麼?”花閑已經端起了小盞,湯匙攪了起來。
朱離就着小勺喝了一口,花閑問,“苦不苦?”
朱離眉眼彎彎,“一點也不苦。”
花閑有些好笑,他這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在喝什麼瓊漿玉液呢,轉念一想,也許是從沒有人喂過他喝藥,他才像個得了糖的孩子般。不由有些心疼。
朱離很乖巧地喝完了,花閑幫他擦了擦嘴角,又喂了他一顆蜜餞,見朱離開心恨不得跳一跳,她道:“就這一回,下回我可不喂了,你要自個兒乖乖吃。”
朱離如果長了兩隻小兔子耳朵,肯定立馬沮喪地耷拉下來。
花閑笑了笑,囑咐他好生休息,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