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朱離吧?眉眼是很像,但那股邪氣她全從未見過。
她見他把皇帝的心髒整個拔/了出來,心髒還在跳動,一截血管還在擺動,朱離笑盈盈地湊上去,含住了那一節,直飲了起來,鮮紅的血把他唇色染紅,更顯妖異。
他突然察覺到什麼,猛地回頭朝她這個方向看來。他震驚地看着花閑,眼神瞬間慌亂,但他很快低下了頭,讓人瞧不見情緒。
花閑心砰砰,她确定,他就是朱離。
朱離一瞬間的慌亂并沒有逃過魏庸的眼睛。魏庸沙啞的聲音大笑起來,朗聲道:“朱離,你降還不降?”
花閑脖子被勒得一疼,不用看,她都感覺到魏庸小人得意的樣子,她看着朱離想要大喊,不知魏庸對她做了什麼,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想要大喊,快走,不要管她!
不用想都知道,如果朱離落在這群人手裡會是什麼下場。
可是朱離卻好像洩了氣一樣,魏庸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魏庸狠狠地掐着她,還拿出一把小刀,刀吹毛斷發,輕輕劃了劃,她脖子便出現了一條血痕。
魏庸還朝着樓下大喊大叫:“殷真經,你還不上來!”
混亂的、暴力的場面鴉雀無聲,在場的人無不朝這邊看來,像看一場誇張的戲。
簡直讓人不可思議,黑衣人矯健利落地一層一層跳了上來,立在了朱離旁邊。
魏庸:“把面罩脫了!”
黑衣人拉下面罩,露出一雙狹長的綠眼睛。
接下的每分每秒都是花閑人生中最難熬的時刻,她被勒得臉通紅,淚水模糊了雙眼,到後面,她隻記得朱離和殷真經跪在地上,被鎖了琵琶骨,在場的人尤不解恨,把腳踩在他們臉上,盡情羞辱。
場中有人大喊:“殷真經,朱離,我看你們真是昏了頭,難道你們束手就擒,就能保全她的性命嗎?”
是啊,朦胧中,花閑想,真真是昏了頭,别說她本就不是長壽之人,就算她能長命百歲,為了她,難道就要自毀前程,葬送性命嗎?為什麼?
他們的眼神,她看了心驚肉跳。為什麼?真的不值得,求你們了,快走吧!求求你們了,不要這樣,讓我死吧。
朱離跪在地上,狼狽地擡頭:“姓魏的,她必須好好的,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他的語氣很平靜,好像隻是在講晚飯吃什麼。
魏庸:“沒有問題,隻要你乖乖聽話,老夫保證她全須全尾地活着,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花閑心中大喊:不,隻要我活一天,我都不會開心,我不如死了,免得拖累别人!
殷真經:“别哭。”
怎麼可能!
求你們了!别這樣,就算我活下來了,我能安心嗎?!
就連在夢裡,她都不敢回憶這一段,就像個可怕的噩夢,被她下意識顫抖地封存起來,希望它永不見天日。漸漸的竟忘記了,自欺欺人地以為不過是一場飄渺殘破的夢。
……
.
後面發生了什麼,花閑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她暈過去了,再醒來,大真王朝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趙琮寅已經登基了,而她成了金絲雀。
花閑每日渾渾噩噩,頭痛欲裂,一日裡幾乎都躺在床上似睡非睡。
一日,她醒過來,鼻尖聞到一股清冽的龍涎香,她瞬間警惕起來,她知道是趙琮寅來了,睜開眼,果然是他來了。趙琮寅身穿明黃龍袍,頭戴冕旒,旒珠下眼底犯黑,看着像沒睡好,但難掩神采飛揚,想必他此時一定很得意吧?
趙琮寅沒開口,迎着花閑的目光,很是坦然。
花閑:“他們人呢?”她的聲音很沙啞,也許是太久沒說話了。
趙琮寅:“閑兒,說的是誰?”
花閑:“都這種地步了,還有裝傻的必要嗎?”
趙琮寅的手輕輕撫摸花閑的臉,冰冰涼涼的,花閑一個激靈,像被毒蛇纏身。
趙琮寅涼涼地說道:“他們啊?都是誅九族的死罪,隻能在大牢裡呆着。”
花閑:“要怎麼做你才肯放了他們?”
趙琮寅:“放了他們?閑兒有必要再自欺欺人嗎?不過,如果閑兒乖乖聽話,朕倒是可以保證讓他們死得舒服一些!”
花閑瞪着這個人,是了,這人心腸這麼狠,隻愛玩弄人于股掌之中。不知道朱離和殷真經此時如何了?她打了個冷戰,可想而知,落在這群人手裡,朱離和殷真經會何等痛苦。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趙琮寅:“聽奴才說,你最近不肯好好吃飯,真是讓朕操碎了心,朕這些時日,日夜脫不開身。不過,今後朕會常來陪你的,朕的閑兒。”說着還拉起花閑的手,纏綿地親了起來。
花閑如遭電擊,實在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強硬地問:“趙琮寅,你到底什麼意思?”
屋子裡安靜的一根針掉下,恐怕都聽得清,簾外的人聽見花閑直呼趙琮寅的大名,吓得大氣也不敢喘。
趙琮寅解下冕旒和衣躺在花閑身側,喃喃地說:“朕累了,讓朕歇歇。”鼻尖熟悉的香味,讓他多日來緊繃的神經松懈,連日來都沒有合眼的他把花閑一摟,好像跌進了溫柔鄉,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