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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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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所乘的皆是西域引進的突厥馬,膘肥體壯,追風逐電,在五十丈寬的大道上揚起一陣塵土,正午的日光一照,那灰黃的塵土化作幾近透明的星點,缭缭繞繞地纏上枝頭的杏花。

姜聆月立在原地,駿馬驚起的陣風迎面而來,使她臂間的披帛向後掠去,如同一片孔雀色的雲霧,越過亂塵花影,她與馬背上的少年對望——因祖上有鮮卑的血統,少年天然生就一張窄面,纖細的眉,烏琉璃般的眼,眉骨高挺,眼尾彎而上挑顯得過于銳利,配上牙白膚色,氣質孤高到了極點。

若說謝寰是高懸而照的明月,清明和潤,孟寒宵給人的觀感就是橫斜于崖的梅枝,淩霜傲雪。

他也确實不是好相與的性子,至少姜聆月同他是完全合不來的,否則何至于二人成婚三年就要分府而居。

要依姜聆月平日的性子,即便親見到上一世頗有淵源的故人,她至多就是下意識的訝異一下。

隻是孟寒宵今日竟然穿了身朱紅的灑金圓領袍,還是常服樣式,這未免反常過了頭。

她記得他平生兩次着紅袍,一是大婚之時,二是她去世前,他被擢升為權柄在握的左仆射,加官晉爵,滿身朱紫。

姜聆月愣了愣神,思緒不由得被這一身紅衣拉回了前世。

她會擇孟寒宵為夫婿,其實是一件蔔數隻偶的事。

那一年姜聆月将滿十八,國子監的課業已結,謝寰與姜含珮成婚已有一年餘。

她往日的同窗陸陸續續各奔前程,有的依着父母安排早早成家,有的戴上芙蓉冠、持着象牙笏入了官場。

本朝經由前朝開化的風氣影響,又因開朝高祖的發妻樓皇後、當今聖人的元皇後都是巾帼不讓須眉的人物,在政事上展現出不俗的才華,提拔任用了多名女官,是以本朝男女皆可參政,女子中尤其以世家女入仕者居多,當中細分起來,無非是科舉與保舉兩條入仕途徑,依着姜聆月在國子監的表現,按例她本該保舉去中央的三省六部曆事。

偏偏她身子實在不濟,初入國子監時,她也随大流練過一次武課,硬撐了半個時辰,換來的是昏天黑地、長達一日的昏厥,從此以後武夫子再不讓她去進課,平常的課業尚且艱難,更不必說入仕前相對嚴苛的體力考績。

畢竟為官做宰這一路上,哪怕是文質彬彬的文官,都免不得要受外放奔波、案牍勞形之苦,若連半石弓都擡不動,如何鬥得過窮兇極惡的歹人,如何對得起大梁在馬背上打下的山河。

況且她才為着謝寰的事傷感一場,聽了親長的勸告好容易看開了些,又趕上汴京城裡疫病四起,她也不幸罹患了,父兄們求醫問藥,拜神拜佛,總算從鬼門關裡搶回她一條命,她的身子卻是一落千丈了,徹底與仕途無望了。

她不過是個不及二九年華的女郎,幾方事态交雜起來,教她安能不悲?安能不怒?

悲憤交加之下,她覺着自己這一生再無指望,決意絞了頭發,入道冠做姑子去,從此青燈古佛相伴,清清靜靜了此餘生。

可她父兄等人豈會同意,自是烏泱泱鬧作一團,無論使出什麼辦法,必要絕了她這念頭,送了奇巧寶物萬千,自不必細說,平日從不許去的遊園廟會都讓她一一去了,她還是不甚了了的态度。

這些出主意的人裡頭就屬應如許一根筋,為了讨她歡心,費勁千辛萬苦,從遠在漠北的友人手中要來一份時文。

時文裡頭記載了謝寰就藩北地後的種種事迹。

想來做文章的人頗用了些心思,用詞凝練,意趣翩翩,甚還弄來了幾幅畫作配,立時間,北地的風光和謝寰近來的情形就躍然紙上了。

她看了良久,指尖撫過這些繪滿丹青的書頁,從謝寰披甲執銳前往校場整軍的畫面,一直翻到他為勉勵耕織躬桑的畫面,最後一頁,是他輕裝策馬,在黃沙萬裡的大漠上遙望日落。

這些畫作裡,姜含珮的身影舉目可見,她以合乎禮法的妻子身份,理所當然地、從容不迫地立在謝寰身旁,那麼平和那麼靜好。

她隻是隔着書頁靜靜地望着,都覺得有一根無形的紅線将二人纏繞在一起。

姜聆月看罷,擡頭看向敞開的支摘窗,忽然發現這裡的紅日也已經西斜下去,那一刻她心情出奇的好,夜裡吃了最愛的桃花鳜魚,再不鬧着去做姑子了。

家中人喜不自勝,應如許是個藏不住事的直腸子,一心認為是自己的計策起了奇效,嘴角壓都壓不住,很快被姜燃玉覺出端倪,他是何等精幹的性子,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原委打探明白了,氣得他七竅生煙,抓了應如許就要向她賠罪。

她不明就裡,厘清以後隻說無事。

然而姜燃玉最是個護妹心切的性子,認定她是被那本時文氣狠了,總疑心她日後要憋個大的,當下拍拍胸脯,向她立誓——必給她找一個媲美謝允容的兒郎。

姜聆月為了安撫兄長,含糊其辭的應了下來,并沒有放在心上。

不想過了幾日,姜燃玉當真給她帶回來一壘小山高的才俊畫像,任她挑選。

姜聆月早就忘卻這件事,況她從沒有過成婚的心思,哪裡肯選,姜燃玉說什麼都要她挑一個,還拿出姜郢來壓她。一時說阿耶去道觀給阿娘供奉長明燈,總要阿娘保佑女兒得一個好夫郎;一時說阿耶見了同輩人的孫兒都走不動道,着實是羨煞了他。

這些事姜聆月自然知道,她聽完要笑不笑地望着他:“阿耶也向阿娘求了你的姻緣,阿兄你比我還要年長,為何不做表率?”

姜燃玉這個做兄長的管得了内政、治得了官場,唯獨拿自家阿妹沒法子,這番被堵了嘴,黯黯然就要離場。

姜聆月從來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擡頭看到姜燃玉悒悒不樂、亦步亦趨的背影,又覺得自己有些過頭了,左右同窗入不了官場的都成了婚,想來并沒什麼大不了的,于是清了清嗓子,磨磨蹭蹭地挨到他身邊,囫囵吞棗地掃了一通,順手指了張畫卷。

“就他罷。”

“他?”姜燃玉睜大了眼睛,她清晰見到他的瞳仁在微微震顫,像香丸裡那粒用來平衡的水銀,幾乎讓她幻聽到嗡鳴的聲音,駭然和不舍多種情緒交錯在一起,把他俊秀的臉斑駁成一筆模糊的墨痕。

她原以為阿兄是在驚訝她選了一個資質庸碌之人,卻聽他解釋道:“此人姓孟,名寒宵,字屏雪。新科探花郎,現任刑部主事,如今拜在崔大相公門下,才占八鬥,前路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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