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靜谧無聲,耳邊隻有風吹過玫瑰響起“沙沙”的聲響。每處地闆都被鋪上了地毯,鞋子踏在上面發出的聲響微乎甚微。
周姌仔細注意着周邊的動靜,她走到了古堡右側。相比左側的十間客房,右側隻有兩間房間,令她驚奇的是,除過面前的門,剩下一個門被數不勝數的藤蔓遮掩得密不透風,藤蔓上瑰麗的玫瑰搖曳生姿,美得不可方休。又好似下一秒就會張開血盆大口,将窺探者咬爛、嚼碎、吞下。
她将視線挪向了唯一安好的門。這間房門幹幹淨淨,看起來與客房的門無異,隻是這上面多了一個鎖孔。
想到這裡,周姌揚眉,下意識将背包中的鑰匙取出,随意插了進去、轉動,三秒後,門開了。
入眼的是一間屬于女孩子的閨房——粉色的床、粉色的帷簾、精緻的梳妝台……
每一處都是精心布置的,這裡的一切都透露着主人的性别,也投射出父母對孩子無微不至的關愛。
周姌卻記得周雪雲對自己說,他是一個男孩。
周雪雲喜愛玫瑰,古堡中的玫瑰無處不在,可以是花園,可以是牆畫,可以是餐桌上的布置……在他的房間裡,玫瑰的存在卻少得可憐。
周姌将目光移向窗邊,隻有這裡,放着一束玫瑰花。她輕擡腳步,走了過去,細細打量着這束玫瑰花。
美麗、嬌嫩、迷人。最重要的是,她在花瓣上看到了若有若無的露水。
一切都與兔頭管家所提的要求重合了。
周姌不禁面露諷刺,果然,兔頭管家的好心提醒就是一個陷阱,它讓任務者們受困于此。為了尋找兔頭管家口中所要求的禮物,他們每日忙得焦頭爛額,拼命尋找線索,還要留出心思應對那些恐怖“工具”的追殺。
在這種苟且偷生的日子裡,任務者們愈發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面對兔頭管家的提醒,沒人敢試圖挑釁。這就導緻了任務的死循環,沒人敢打開古堡右側的房門,自然也永遠不會找到古堡主人最喜愛的禮物。
待時間期限已到,交不出拜訪古堡主人的禮物,任務者們就要接受古堡主人的大開殺戒。
兔頭管家雖殺傷力巨大,卻仍受着古堡的禁锢,他每日最多隻可殺一人,且還是有理由地殺人。任務者們摸清了他的把柄,小心翼翼地跳過出現殺機的可能,兔頭管家就更沒法殺人了,面對這種情況,惡劣的兔頭管家想到了一個辦法,既然他沒法殺光這群可惡的入侵者,那隻要讓他們惹主人生氣就好了。
周姌将背包中的壓縮餅幹丢向花束,安安靜靜,想象中張開巨口的情況并沒有發生。她方才所用力道不大,壓縮餅幹隻是小心地擦過花瓣,掉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玫瑰花安然無恙,甚至連花瓣上的露珠都穩穩當當。
這花似乎是正常的花。
周姌猶豫了幾分,伸出手指,在握住花束包裝前,她感受到了身後的呼吸聲,清淺悠揚,卻在安靜的房間中尤為突兀。
少年彎眸,笑得純良:“姐姐怎麼一個人跑這裡來了,都不叫雪雲一起。”
“我在尋找線索。”
周姌此時已經伸出手,将花握在了手裡,她轉過身,眉目淡然。
周雪雲的目光在周姌身上和玫瑰花之間打轉,他現在長高了許多,原本稚嫩的面容也漸漸長開,任誰也不會再說他是小孩。
良久,他忽然如稚童般揚起快樂的笑容,上前來攬住女人的腰身。少年呼吸清淺,嗓音甜膩:“姐姐,我就知道,你也和我一樣,我們都是第二次進來了。”
周姌的神情一僵,繼而恢複平靜,她疑惑道:“你在說什麼?什麼第二次進來?”
“姐姐你還要騙我!”少年癟嘴,放在她腰上的手卻不老實地擰了一下,力道不大,不像懲罰,倒像是情侶調情似的。感受到懷裡女人身子的僵硬,周雪雲眉眼彎彎,唇邊笑意更深:“我可從來沒告訴過姐姐我的名字。”
是了,在周雪雲再次進入古堡中,周雪雲自始至終都沒提過自己叫什麼。
周姌神情扭曲了一下,該死的,竟然着了他的道了。
周雪雲可不管她是什麼心情,姿态愈發纏綿,像朵菟絲花似的攀附在周姌身上,他湊到周姌耳邊,甜甜笑道:“這個名字還是姐姐給我取的呢,我特别特别喜歡。”
他似乎根本不顧周姌冷峻的眉眼,自顧自地繼續火上澆油道:“我還記得上次殺姐姐的感覺,姐姐特别乖地窩在我懷裡,一聲也不吭,任由我把匕首插進姐姐的心髒。”
周雪雲笑得更甜:“我還嘗了姐姐的血,很香甜。”
周姌再也裝不下去了,她将周雪雲使勁推開,少年輕飄飄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周姌這才心中暢意了些許,隻是看向他時,眼神微滞,被推倒的周雪雲既不惱怒也不丢臉,反而笑得更加肆意,他的目光毫不收斂地盯着周姌,似乎在說——“姐姐終于被我抓住把柄了。”
周姌冷笑道:“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披上周雪雲的皮,骨頭裡不還是——埃德恩·萊昂奈爾。”
埃德恩·萊昂奈爾是報紙中提及到的萊昂奈爾家族的小女兒。報紙中對于她的描述寥寥無幾,隻是在列舉萊昂奈爾家族的子嗣中稍有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