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謀劃這樣一盤大棋,将文武百官都算計進去,絕非他一人所為,或者說幕後主使另有其人。
北吟是看着阿徽,認同地點了點頭。
“近日當值還順利嗎?”話鋒一轉,北吟是問起了阿徽工作近況。
“順利,卑職在城關當值學到了很多,将士們都很配合。”
“在我面前,就不用卑職卑職的了。”
北吟是從身後的書架的密匣中拿出一張信封,“這封信替我交給魏彥風魏将軍,他還有幾日就要回西靜駐守,我近日公務繁多,就不去送他了。”
“阿徽遵命。”
“近日香料貿易做得怎麼樣?”
阿徽沒想到北吟是會問起這個,何況她那日隻是打探消息,并沒有打算實行,故而搪塞道:“已經交給十二去打探消息了,選好線路便呈給殿下過目,隻是阿徽手下人手緊張,一直沒什麼進展……”
“那便挑幾個信得過的副手,幫你辦些雜事,不用總是親力親為。本殿下要是像你這樣,估計得累死。”
北吟是笑着打趣,那雙淩厲的眸難得展露出溫柔可親的目光。
阿徽沉吟兩秒開口:“近日怎麼不見顧大哥的身影?”
“他有好些年沒回建钺了,我放了他幾天假。”
北吟是狀似平常地說出,偏偏坐直了身子,手中拿起擱在一旁的毛筆又放下。
阿徽垂下眼睫,既然他們不願透露,那便自己查。
*
打道回府時,天色已晚。
墨色籠罩着阙都的街市,穿過擁擠的夜市,行至靜谧的巷口,阿徽牽緊了手中的缰繩。
忽然,從屋頂上滾下來一個人,阿徽環顧四周,走上前去。
那人渾身是血,身上還要多處刀傷。
四下無人,阿徽掀開那人的蒙面,竟是夏眠音。
夏眠音虛弱無力地推開面前的人。
“别管我,快走。”
“我絕不會丢下你不管。”
片刻,黑暗中那群人便殺了上來。
阿徽起身迎戰,刀光劍影間,她似乎看到一雙熟悉的眉眼,心中疑雲疊起、寒意陡升。
怎麼會是他?
“不要多管閑事!饒你不死!”
“閣下看着面熟,不妨摘下面罩。”
刀尖寒光一閃,面前的人一下刺了過來,不給阿徽喘息的機會。
阿徽隻得忍着蠱毒灼心的疼痛快速出劍,瞬間倒下一片,隻有為首的那名男子與她舉劍相對而立。
“閣下一定要趕盡殺絕的話,在下隻能以命相博了。”
那人深深看了一眼阿徽,便飛身逃離。
*
輝月酒樓客房内。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不要說這種胡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阿徽,你有你的大好前程,落雁閣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夏眠音偏過頭,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浸濕了枕頭。
“顧一喆為何背叛落雁閣?”
“你知道了?”
夏眠音轉過頭來,語氣震驚。
“我早就認出來是他了,是不是受朝廷指使?”
阿徽思忖一番,很快做出推測。
“閣主被抓了,其他的兄弟姐妹也不知去向。要不是上次和你躲在寺廟,我也難逃一死。”
夏眠音閉上眼,腦海中盡是落雁閣化為灰燼的場面,那場大火究竟燒走了什麼,她并不知曉,也不敢知道。
阿徽攥緊了拳頭,周身如墜冰窖,心中已有幾分猜測。
莫不是招安不成反被誅?
而顧一喆接受了納入正規軍的邀請,轉頭去說服落雁閣,反對者則一律格殺勿論。
刺殺案正在推進,北玉衡以苟且之名入局,倒是掩蓋了羅依依和屠鈞天死因的關系。
顧一喆是北吟是的人,此刻奉朝廷的命令招攬江湖勢力,因落雁閣牽扯朝堂糾紛,故而對他們斬盡殺絕。
這樣一來,阿徽必定會猜忌北吟是,和朝阙離心離德。
而若是此時屠鈞天的死因被推翻,屠玠定會找出替罪羊。
羅依依既然無法入局,那就隻有被下了誅殺令的落雁閣的人。
閣主正被關押在朝阙地牢中,可謂兇險萬分。
為了引蛇出洞,阿徽沒想到竟将落雁閣牽扯了進來,而北吟是竟然默許了顧一喆對落雁的背叛。
阿徽的心口突然一陣鈍痛,猛得吐出一口黑血來。
“阿徽,你怎麼了?”
夏眠音慌亂地扶着漸漸失去意識的阿徽。
“救閣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