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進化到何種程度,人類從來恐懼這樣的動物。
就在剛才,哨兵讓自己的精神動物顯形時,這個清潔工的身體因為人類的本能,無法控制地顫抖了一下。
這反應隻有一瞬間,但哨兵注意到了。
哨兵的精神力不算頂級,所以他的精神動物隻能在同類面前顯形。
哈哈,原來這個躲在防護服裡的家夥是共感者。
要是這家夥能放出精神動物,那早就放了。所以這隻是個半殘的護衛,一個五感都沒有完全覺醒,壓根不配有精神動物的廢物!
哨兵從喉嚨裡擠出扭曲的笑聲,這家夥死定了。
這個人自以為固定住了他,卻也成了鬣狗的靶子。
更何況,破解裸絞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哨兵毫不猶豫地出手,仗着體型和力量的優勢,隔着防護服猛地抓住對方纖細的手腕。
他的身體弓起,用過背摔的姿勢将對方整個掄起,借力拆開裸絞,把對方往自己身前的地面摔去。
鬣狗也彈射而出,一躍而起,沖着被抛上半空,失去平衡的目标撲上去。
目标的脖子轉瞬陷入滿口尖牙,像是被架上一台斷頭鍘。防護服可擋不住猛獸的獠牙,這個護衛會在脖頸被生生咬斷的痛苦中悲慘地死去。
渾濁的唾液滴落下來,鬣狗的上下颚狠狠地咬合在了一起!
“嗷————”
然後發出慘叫的,卻是鬣狗。它像莽足了勁一頭撞上了一輛卡車,直接被創到消失了。
與此同時,精神動物的共感傳來,一陣震動和嗡鳴從哨兵的牙齒尖直達大腦,直接在他體内上演十級大地震。
哨兵像是個打詐騙電話被發現的倒黴蛋,被倒扣在鐵盆裡框框一陣亂敲,顱骨裡都回蕩着響聲,腦子快炸了,牙根也疼得像是斷掉。
幹他媽的。哨兵在一陣頭暈目眩中冒出一個念頭——
一個小小的護衛,精神屏障怎麼厚得跟他媽钛合金一樣!
然而,這個小小的護衛還能給他更多不太可喜的驚喜。
這具輕盈的身體在半空中忽地繃緊,雙腿夾住了他的腦袋。
對方憑借這個借力點,腰部一扭掙脫了他的手,反而正過身體,在重力的幫助下借着體重下壓,直接把他撲倒在了地上。
哨兵慌忙從眩暈中驅動裝甲,但混亂的神經信号讓傳導的效率不同以往。
就這幾秒的時間,天旋地轉。護衛用雙手鎖住了他裝着機械臂的右手,将他整個胳膊作為杠杆往上拉起,把他的小臂關節扭向平時根本不可能夠得到的地方,豎直對着地面。
“哒哒哒——”
槍聲響起,子彈在地面打出一個小坑,然而本來不應該影響到哨兵的後坐力,卻因為已經扭曲到極限的關節,給哨兵帶來了鑽心的疼痛。
“我靠你他媽的逼的老子要殺了你——!”
哨兵下意識地慘叫起來,因為角度問題,他的手臂要被扳折了。而對方依然在加重的力道表示,這就是對方的目的。
“混蛋啞炮!老子要把你碎屍萬段!”
哨兵躺在地上吼着,用怒罵掩蓋了慘叫。
也掩蓋了他已經及時用屏障屏蔽掉手臂知覺,已經感覺不到疼痛的事實。
他終于意識到這家夥不簡單,甚至會用巴西柔術中的木村鎖。
哨兵不得不認真起來。
他知道自己看起來就是個氣急敗壞,失去理智的失敗者。
那個護衛也覺得他沒了後手,一心一意地要廢了他的右手。
但誰說過他除了手部機械甲之外,就沒别的常規武器了?
哨兵被忽視的左手摸上了腰,取出一把沒上保險的左輪,等到護衛折斷他關節的,最全神貫注的一刻。
“咔。”
電光火石間,他調動五感,舉槍對準護衛的腦袋,扣動扳機,一氣呵成!
“砰———”
左輪的聲音在房間裡像煙花一樣炸開。
騎在哨兵身上的護衛渾身一頓,僵在原地。
硝煙的味道緩緩升起。
護衛的手松開了哨兵折斷的右臂。
結束了。
哨兵的臉上浮現出勝利的,嚣張的笑來,然後眼睜睜看見那隻手調轉了個角度,一拳砸在他下巴上,直接讓他臉一歪,人一倒,陷入了屍體一樣的深度睡眠。
“……”
萊蒂斯從哨兵身上站起來,背上還全是冷汗。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哨兵身上還有左輪,一切戰術都以廢掉他的手部機械甲為目标。
槍響的那一刻,子彈的氣流迎面而來,她甚至真的錯覺自己已經死了。
然而現在,那顆子彈正嵌在牆裡。它隻帶走了她幾縷發絲。
但是,哨兵不可能瞄不準目标。射偏的子彈是隻能是因為别的原因。
萊蒂斯擡起頭,依然警惕地繃緊了身體。
明明剛剛戰勝了敵人,她的目光卻并不輕松。
“啪,啪,啪。”
拖沓的掌聲響起。
火藥和屍體交雜的氣味之中,一種熟悉的味道浮現了出來。
“真精彩。說實話,你比我見過的大部分哨兵能打。這可是很高的評價。相信我,我真的見過很多哨兵。”
在她身後,靠門的附近,本該已經出去的尼爾森倚靠在門邊,懶洋洋地鼓着掌。
呼吸有些紊亂的少女回過頭,皺着眉盯着他。
無論是她還是那個哨兵,都沒有察覺到尼爾森的存在。
“尼爾森……?你……我明明看着你走了……”
雖然同伴的平安無事讓她欣慰,但她的情緒裡很快參雜起質疑與提防。
她嚴肅地質問:
“你為什麼還在這裡。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在履行承諾。”尼爾森無辜地回答,“布列塔尼囑咐過我要保護好你,不能讓你受傷。她對手下永遠保護過度,幾根頭發的損失大概就是她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果然是因為你他才打偏了……你為什麼能影響到他?”萊蒂斯懷疑的情緒像是刀一樣抵在尼爾森的精神屏障上,隻差一點就會惡化成敵意。
“這個嘛……不重要。等出去再講給你聽吧。”尼爾森笑笑,金色的眼睛如同落日,“畢竟現在,可不是問我問題的好時候啊。”
他走上前去,踢了一腳地上昏死過去的哨兵。
“你該審問的人是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