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葭帶着金鱗出門後,去了她們自己的屋子。
祁舟現在住的這個小院子是很典型的四合院,院門正對三間屋子,這三間屋子最中間是客廳,左右兩側分别是卧室和書房。
院子右側有兩間廂房,金鱗和采葭住裡面。
院子左側有個小廚房,暫時沒人用。
院子不小,隔音還行。
但是祁舟聽力異常敏銳,坐在正中間的客廳裡能聽見金鱗和采葭的聲音。
采葭問金鱗,為什麼讓她少和祁舟說話。
祁舟聽見了心想:你這樣的小傻子,也就比阙今好點吧,半刻鐘不到就會被人帶坑裡。
金鱗大概是覺得這樣說有點傷人,所以她說:“人類狡猾奸詐兩面三刀,祁舟看起來不對勁。”
祁舟笑了。
果然,金鱗很清楚他的小算盤。
他對此并不意外。
金鱗性子沉穩,對他始終保持戒心,幾乎不和他說話,所以一定會懷疑他的所作所為。
實際上,他給阙今的下套的同時也在試探金鱗。
他需要知道金鱗的性格,他需要知道金鱗會不會幹涉他日後的計劃。
現在他得到的答案是不會。
金鱗明明知道祁舟有問題,卻沒提醒阙今。
這足可見金鱗是不愛管閑事的性格,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隻要沒有觸及她的利益,祁舟可以有一些小動作。
此外,她這人還不記仇。
她肯定已經意識到了,初見時祁舟故意拖延時間,差點害她受罰。
雖然最後魔尊沒罰她,但她竟然完全沒有要報複的意思。
如果她剛剛戳穿祁舟,一定會給祁舟帶來麻煩,但她沒有。
以德報怨這個詞,用來形容她才對。
此刻,面對采葭的疑問,她并沒有将自己的猜測和盤托出。
大概是因為祁舟給阙今挖的坑阙今也還沒掉下去。
她覺得口說無憑,沒有确切的證據,所以隻叮囑道:“别對祁舟産生好感,人類和魔族從出生開始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采葭似乎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但也沒反駁。
她随便“嗯”了兩聲,接着用撒嬌的口氣說:“你見多識廣,多幫我盯一下嘛,有你在我才敢這樣的。”
說完她又保證道:“放心啦,我不會對人類産生好感的,我隻是從來沒上過戰場沒見過人類,有點好奇罷了。”
“我也不是想對他好,但你看他那樣,就算欺負他,他也不當回事,多沒意思。反倒顯得我們魔族心胸狹窄。”
“人類不知總說我們魔族天生壞種嗎?我們才不壞呢。”
金鱗“嗯”了一聲,沒再多話。
祁舟聽到這裡就沒聽了。
确定了金鱗不會破壞他的計劃,他就不用另想對策。
現在,他終于有時間複盤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
有些疑問急需解決——為什麼會有魔族拿烏光做誘餌抓他?
要複盤,自然要照顧到每一個細節。
祁舟閉上眼睛,開始回憶一天前戰場上的事。
……
一日前,戰場邊緣。
祁舟正和其他人商量下一階段的兵力分布。
魔族與人族交戰多年,交界處的戰火從沒有熄滅過,源源不斷的生命撲進去,或是燃燒殆盡,或是愈發炙烈。
沒有任何一個修真者能逃過戰場的洗禮。
祁舟作為正道魁首自然也不能。
經過上千年的戰争,人類陣營已經形成了規範的迎戰體系,除了自願參與戰鬥的修士外,各大宗門會按排期帶弟子參戰。
祁舟是這一批次的領頭人。
他的主要職責是保證不會有大股魔族突圍入侵人界,并在此基礎上,力所能及地對戰場上的人施以援手,減小人族的傷亡。
按照慣例,他會一直守在後方統籌大局。
兩局對戰,策略是很重要的,雖然雙方不是以軍隊的形式交戰,但每次祁舟做了新的規劃後人族這邊都會取得小勝利。
他每隔三日召集其他高階修真者做規劃,此時正在讨論退二十裡後利用地形優勢反擊。
突然,一個斥候禦着飛劍之間沖進了房間。
“仙尊,右側的魔族快要攻破防線了!”
“偵查後發現,帶頭的是魔尊!”
祁舟一下站起來問:“這種時候突襲?”
他收斂了表情問:“魔尊都帶了那些部下?一共多少元嬰以上的魔族,有認識的嗎?”
斥候:“就魔尊一人。”
祁舟:什麼傻逼?
其他人也大驚:“怎麼會?按理來說第一梯隊的戰鬥力不會做前鋒才是!更何況隻身一人!”
他們這麼驚訝很正常。
比如祁舟,在戰線邊緣駐守了兩個月,期間從來沒沖到前線去過。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因為在前線沖殺不能體現他的價值。
他應該像定心石和風向标一樣,給予戰場上的人精神上的支持。隻要他守着,隻要戰場上的人知道後面有一座大山鎮着防線不會破,他們就能安心地殺敵。
其次,在決戰發起之前,誰先投入過多的籌碼,誰的風險就更大。
最強勁的戰鬥力不能折損在消耗戰裡。
所以除非腦子抽風,不然魔尊不該隻身殺到了交界處。
太莫名其妙了!
衆修士驚疑了一瞬,然後都想看主心骨一般看向祁舟:“仙尊,您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