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你沒這麼做,說明你至少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就害人的。”
祁舟并不隐瞞她:“隻是因為有更好的選擇而已。”
“阙今脾氣暴躁,幾乎把蠢寫在了臉上,根據你的态度可知他并不算正經主子。”
“他一定很想成為正經主子。”
“欲|望和弱點是畫等号的,暴露得太早,容易被人拿捏。”
“看看,我就是太急躁了,被你察覺了目的,堵在這裡。”
本以為金鱗會贊同這句話,結果金鱗搖搖頭說:“我有我的行事準則,總之我知你不會輕易害她。”
都說人族擅長把控人心,祁舟覺得金鱗也不差。
若就此結怨,祁舟日後不會再留手,但金鱗如此“大度”,又說了這樣的話,祁舟還真不好意思再利用采葭了。
祁舟默認了金鱗的話,問:“第二點呢?”
金鱗:“第二,犯錯就要受罰,咱們魔族是尊主說了算的。
“阙今已經受了罰,接下來就是你,自有尊主和你算這筆賬,輪不到我。”
“你不要小看尊主。”
“你以為尊主把我調來,隻是因為逞一時之氣,故意貶黜我對吧?”
“不是的,尊主将我調來,是因為知道你不會安分,他需要我牢牢看住你。”
“我辦事從來沒出過差錯。”
“就算我沒看住你,尊主也還有備用計劃。”
話音未落,小院裡闖進來一個身着黑袍身形高大的魔族。
“請吧。”那魔族對祁舟說,“尊主在等你。”
……
刻闆印象害人不淺呐!
祁舟被那穿着黑色罩袍的魔族脅迫,一路走到了魔尊寝殿。
路上祁舟在心裡念叨上面那句話。
魔族總是給人一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錯覺,尤其是見了阙今和采葭。這種表相極具迷惑性,容易讓人生出了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容易讓人翻車。
驕傲使人落後。
祁舟輕敵了嗎?
其實他有更妥善的處理方式,他做這些時完全可以避開金鱗,但是他總是試探,總是在危險的邊緣反複橫跳。
對上魔族時,他産生了一種微妙的賭徒心理。
最開始在戰場上,他想賭一把看能不能趁機将魔尊斬殺。
第一次和魔尊交鋒,他嚣張地試探魔尊的态度。
給阙今設套時,他故意讓金鱗看到以試探金鱗。
人在河邊走,哪兒有不濕鞋?
隻要是賭,總會有輸的時候。
他運氣不太好。
不過祁舟并不覺得沮喪,因為他本來就沒覺得這麼輕易就能逃走。
這一把沒赢,也沒輸。
他還沒找到烏光呢,肯定不會現在就走啊,這一次依舊是試探。
其他事情他可以賭,唯獨關于烏光,他不能有任何掉以輕心。
他的最終目的是帶着烏光一起離開,所以他必須提前弄清楚魔族的水平,不能像這回一樣,都準備跑了結果被人逮着正着。
經過這次試探,他很清楚地知道,魔族裡不缺蠢貨,它們可以利用,但魔族裡絕對不會全是蠢貨,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不過這樣才有意思呢!
既然到了新的地圖,當然要玩一場刺|激的遊戲。
如果對手的段位太低,那就太無趣了!
現在,他和魔族對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看見的不再是虛幻的表象,這場遊戲終于拉開序幕,要正式開始了。
祁舟感受到了久違的興奮感。
不管是在宗門修煉的日子,還是在戰場後方部署的日子,都太過無趣。離開烏光後,很久沒有感到過這種心髒劇烈跳動的感覺了。
這種忐忑不安的感覺……
果然有烏光的地方才有意思!
他被黑袍人一路帶到魔尊寝殿,剛到那兒就看見躺在屋外台階下的阙今。
阙今肩膀似被利爪洞穿,一隻手不正常地反折着,脖子上有很明顯的淤青。
他睜着大大的眼睛,嘴裡往外冒着血,看起來奄奄一息。
說不定已經死了,好慘。
祁舟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哦,還活着呢。
親眼看到阙今這樣,他心裡那點怨氣全散了。
說實在的,不過是嘴賤、嚣張、行事不考慮後果而已,如果不是剛好撞上失去理智的魔尊,罪不至此。
祁舟認真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有點過了。
“你們魔尊也太兇殘了吧,怎麼把人傷成這樣?” 他問黑袍人,“可以救他嗎?”
“你們尊主還沒說怎麼處置他吧?你先把他帶回去養傷行嗎?萬一你們尊主沒想要他的命,他死了,那就不好了。”
這話有點道理,黑袍人點頭答應了。
但他沒動。
祁舟暗暗歎了口氣,硬着頭皮推開了寝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