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結案江和塵在梁溪縣名聲大噪,街頭巷口全都是誇贊小主的洞悉能力。
然而江和塵卻并不在意這個名聲,他滿腦子思索如何留住段懷舒。
裝病?不行不行,他裝病段懷舒又不在意。
這該如何是好呢?
他在涼亭旁的碎石子路上徘徊,迎面走來三人。白發高束、黑胡滿面、白衣羽扇,各是三種不同風格。
江和塵還沒反應過來,他三人上行禮,“小主日安。”
“免禮。”
“聽聞小主助公子勘破一起兇殺案,”白發老者微微躬身,“元長佩服。”
黑胡子語氣略沖,帶着一絲不屑,“是啊,也是得了老天眷顧。”
這話一出倒是惹人聽得生厭,明晃晃地看不起他。
“少語,此話差矣,”白衣男子面貌清俊,手執羽扇,“我觀小主面相乃聰穎之人,屬實擔得起民間美稱。”
少語雙手抱胸,虎背熊腰的身子看得有些吓人,賣面子地小聲嘟囔,“子安,你什麼時候學了算命。”
美言需道謝,惡語也得制裁,江和塵面色如常地從少語身邊走過,很不經意道:“這名字與你很是适配呢,少語。”
這話從江和塵帶笑的嗓音中說出,溫潤如玉,但還是給少語氣得跳腳,看着江和塵潇灑的背影喘大氣。
江和塵表示赢了不裝,等于白赢。
這時段懷舒處理完縣中公事回府,“何時回來的?”
“公子。”三人行禮後,元長開口道,“午時便抵達了梁溪縣。”
段懷舒颔首,“去書房議事。”
書房内,段懷舒屏退了無關人等,問道:“事情辦得如何?”
子安收起羽扇,拱了拱手,面上帶着恭敬,“如公子所料,定王梁衡派出暗衛殺手鎖定我方位置,偷襲重傷我兵。”
“那狗皇帝賜的姻緣定是不簡單,”少語本就對江和塵不滿,少不了猜忌,“這麼巧就出現命案絆住公子,要不是公子料事如神,我們在京城必是元氣大傷,說不定他就參與其中。”
段懷舒擡手打斷了他的話,“江和塵沒參與,但少不了上頭的插手。”
他也知道這第六個人的存在,在今早他也通過江和塵的視線鎖定到了他,出乎意料的嬌小身形。
幾個鄉野之人如何能這麼缜密,看來他出了不少力。屠夫突然醉暈,脖子處出現的紅痕應是他拾石塊擊打造成的。抛屍水巷,讓王赫石鞋上沾染特有的黃泥,營造王赫石自己走入水巷的假象。
确實圓活。
元長打斷段懷舒的思緒,接着将話題扯回京城,“我們依照公子所言,派兵入山中,難攻易守之地,梁衡隻得下令狂轟亂炸,在适當時機,将雞血潑灑,而後丢出沿路從義莊收購的死屍,僞裝損失慘重之樣。”
“做得不錯。”
少語實在不理解,他問道:“公子既能料到梁衡會偷襲,為何不集結對抗?”
段懷舒輕笑一聲,此舉破壞劇情事小,“少語,你可知我為何會被左遷至此?”
“我如何不知!”少語滿臉悲憤,“我随公子征戰四方,回京後竟聽聞老爺試圖奪權弑君,這簡直是放屁!”
少語語落,四周忽然一陣寂靜,他也才意識到什麼,瞪大了雙眼,抽了自己一巴掌,“我知曉公子擔憂了。”
段懷舒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在意,“我在京中有勢力的目的是什麼?就是奪權弑君。”他的眼底墜滿了冰霜,“他既如是說,我便如是做。”
“但我們還未回京,羽翼不足,切不可擅自妄為。倒不如讓他們放松警惕,這樣我們才能回得了京城。”梁衡的心思他十分清楚,此下民間呼聲極高,阻止他回京并非長久之計,倒不如拔了他的羽翼,即使上京也做不成大事。
“公子英明。”
段懷舒擺了擺手,正想讓他們出去,突然想起什麼,“方才何事吵鬧?”
此話一出,少語又是有話要說,于是添油加醋将江和塵方才挑釁的舉動都告知段懷舒。
豈料段懷舒看不出情緒,倒是眼底的冰霜化了化,什麼也沒說,讓他們出去了。
到了外頭少語不死心,便問身旁的兩人,“公子這是何意?”
元長語重心長道:“少語,這個名字不單單是個名字,也是個警示。”
“不是,元長,你也如此說我!”少語内心要委屈死了,但看他們腳步不停,便又追了上前,不依不撓。
另一邊,江和塵正嘗試尋找一個名貴的物件,将它藏起來,找是不是要花時間,大不了一天藏一件。
段懷舒兀然出現在他身後,低聲問道:“和塵在做什麼?”
江和塵吓得一個激靈,瓷器脫手墜落,在他手忙腳亂之際,段懷舒腳尖一勾,輕輕一帶,沉重的瓷器如燕一般飛起,被他牢牢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