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汐花在和小白玩鬧的時候,偷偷的觀察着骷髅的動靜,見他也沒再說什麼,嘴角忍不住的勾了勾。
突然小白黑白的眼睛一束,身體呆立不動。
“小白?”
骷髅也過來蹲下抱起小白,查看它的情況。
突然他的頭顱轉向了洞内的另一個方向,快步朝那邊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來了這裡還有個人,又回頭對比劃了兩下。
“你讓我跟你走?”
她擡步跟了上去,“行,走吧。”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鳳汐花也沒有問,隻是略微有點吃力的,緊跟着那在前頭飛奔的骷髅。
穿過叢叢的灌木,崎岖的道路,前方的身影忽然停住,伸手攔住了準備上前的她,鳳汐花剛想問點什麼,修長的手臂一把将她攬住,他身上的外衫罩住她的身影,拉着她蹲了下來。
眼前是一片空曠的地段,隻有他們蹲着的地方草木還算茂盛,空地上有個五個破損不堪的石柱,斷裂的鐵鍊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仔細看在鐵鍊下面還壓着一個穿着紅袍的人,看樣子已經死了。
高大的石柱後,走出來了一人,肩膀微塌,個子并不高,身上穿着暗紫色王宮掌事太監的服飾,他朝着地上已經死掉的紅袍人走去。
尖銳的嗓音一出,鳳汐花瞬間明白,原來就是他,這紫色太監服飾的,正是她在洞内聽見,被小太監喚作大公公的人,鳳汐花依稀還記得,這個公公,在自己小的時候曾在風龍國見過幾次面,好像被風龍國的王上喚作郭公公。
“巫老頭啊,巫老頭,你說你追求了那麼久的東西,到頭來不還是沒有拿到,結果現在連命都丢了。”郭公公蹲下身子,打量着被掉落的鐵鍊壓死的紅袍人,語氣裡沒有一絲的惋惜,反而摻雜着些許的幸災樂禍的味道。
“最後還不是要成全我,你說你當初答應我給你開出的條件有多好,也不至于落得這樣的下場。”郭公公站起身,拿腳尖随意踢了踢壓在紅袍人身上的鍊子,“嗤,真沉。”
鳳汐花感覺到攬着自己的手臂逐漸縮緊,骨指抓的自己肩膀生疼。
“等我把你藏起來的東西找到,再來給你收屍吧,你這可别怪我,這世道誰不是為自己活着呢。”他站起身來拍了拍剛剛蹲下身上沾着的少許泥土,清理了衣袍。
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邊走邊嘟囔着,“不過你把那些東西到底放到哪裡了......”
那紫色的身影逐漸遠去。
鳳汐花二人又在灌木叢裡等了一會兒,才中走出來,骷髅一出來,就直奔被鐵鍊壓着的紅袍人。
站在他屍體旁久久沒有動作。
鳳汐花看不出他的神情,隻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逝者已矣,莫要傷神。”
她環顧四周,從不遠處摘了一朵小黃花,遞到了骷髅的面前,“現在我身上也沒什麼東西,金銀之類的太過俗氣,不如這個,我們找個地方将他安葬,也算是有個歸宿,不至于暴屍荒野。”
骷髅像是聽進去了,接過小黃花,彎身将紅袍人身上粗重的鐵鍊,用一隻手輕松的拎起來然後甩開。
鐵鍊的剝離,鳳汐花才看到這紅袍人的胸膛被這大鐵鍊砸的全部凹了進去,慘不忍睹,她輕輕抽了一口氣,撇過眼去。
骷髅俯身整理一下紅袍人身上雜亂的衣物,然後将黃花放到了紅袍人凹陷的胸膛内,伸手将他托起抱在懷中,朝鳳鳴和風龍兩國邊界走去。
快走到河邊,骷髅将他放下,将紅袍人遮住臉頰的帽兜摘掉,然後跪在地上開始挖坑。
小白狗在旁邊搖着尾巴,鳳汐花看着紅袍人臉,有點錯愕,這不是風龍國的大巫師——白瑪。
死的人居然是他。
白瑪在風龍國的地位及其高,她聽宮裡人講過,白瑪是遠古部落白族的後代。
據傳說,白族與鳳鳴國的神巫族在千年前,是天派來的信使,掌握着與天地溝通的本領,但後來經曆過戰亂,兩族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存活下來的人就被王宮當做神使給予了崇高的地位,再後來 ,天地巨變,白族和神巫族的法力逐漸衰弱,隻剩下零星的法力可以将消息傳達上蒼,卻再也無法收到上蒼的指引,不過盡管如此,王宮内依舊對他們奉若神明。
可如今,這被奉若神明的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荒郊野嶺,無人為他收屍,暴屍荒野,真是令人咂舌。
鳳汐花看着躺在地上的大巫師,又擡頭看了看正在用雙手努力刨着地,一言不發的骷髅,歎了一口氣,她拔掉了頭上插着的一根金钗,走到河邊将金钗沾了沾河水,又走回死掉的巫師身旁。
蹲在地上用金钗點了點巫師的額頭,又在他的肩膀,心口處點了點,做完這些将發钗插回發間,雙手合十,嘴中默念:“魂歸兮,喚汝名,莫悲哀,莫彷徨,去瓊閣,去神堂,得解脫,獲新生,吾鎖汝之魂魄,望卿來世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