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聲鮮血四濺,風既白跌坐在她身前。
鳳汐花趕緊起身伸手去捂他手腕上的傷口,可滾燙滾燙的血液,像是從茶壺中不斷傾灑出來的茶水,從她的指縫中不斷地向外流,她眼中含淚,忍不住說:“你這是做什麼!?”
風既白另一隻手拉開她用力捂着他手腕傷口的手,聲音暗啞,說:“這是我應得的。”
淚珠從眼角滑落,也沾濕了她的睫毛,她眼中滿是疼惜,“什麼應得!?好不容易恢複的身子,你說毀就毀。”
風既白微微擡手想擦拭她眼角的淚痕,動了動手,又放棄了,他撇過頭去,說:“對不起...”
屋内的光線逐漸昏暗,太陽漸漸落山,他們倆從日頭正盛時一直折騰到了太陽下山。
鳳汐花擺着頭,看着渾身是傷,氣息奄奄,臉頰蒼白還泛着病态的紅的風既白,眼睛淚如雨下,“你的身子,為什麼要對我說對不起,應該是我對不起你,留你一個人受這樣的罪。”
她心中懊悔萬分,上午就不應該将風既白一人留在屋内,她原以為一會兒就會回來,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是她太大意,仗着兩人的武功,還有風舒陽六殿下的身份擺在那裡,想着他們也不敢對他們動手,是她過于自信,才釀成這如今這幅局面....
風既白聲音微弱,微微搖頭,“剛才的事情,我神志不清,我....”
話沒說完,他的嘴角流下一絲血水。
鳳汐花的膝蓋在地上向前兩下,她的淚水淌着,手想碰又不敢碰他的臉,因為風既白還在不斷的向外吐着血。
他的身體開始開始變化,身上的肌肉變得松弛,肌肉開始萎縮。
鳳汐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身上的變化,“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風既白随着她的目光擡手看了看,心裡閃過一絲想法,看到鳳汐花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忙用手蓋住她的眼,“别看,醜。”
她伸手想去拿開他的手,可他死死的不松手,鳳汐花帶着鼻音,說:“不醜,一點都不醜,你讓我看看好麼...”
明知道鳳汐花看不見,他還是搖了搖頭,說:“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副模樣。”
風既白感受到了體内血液瘋狂的流逝,千年前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逐漸的鼻尖聞不到鮮血的腥味,也聞不到面前人的芳香,房間中的任何的味道都開始離他遠去。
他又要變得跟她不一樣了。
感覺到臉頰上柔軟的觸感消失,變得硌人,眼前逐漸有光透進來,她看見了風既白枯萎的肌膚變得輕薄,最後剩一層皮,然後消散在空中。
“等我。”
臉上的手掌滑落,她用手慌忙接住,綁着風既白手腕的布,也随着他變成骷髅,變得松散。
“骨頭。”她輕聲喚了喚他,生怕聲音大了将他這身骷髅也震散。
可恢複至骷髅身的風既白,沒有回她。
手中的骷髅一動也不動,她用手輕輕貼住他的臉骨。
“你還活着麼?骨頭?”
依舊沒有反應。
她心中開始慌張,用手搖着骷髅的身體,隻聽見骨頭碰撞的響動,其餘沒有任何反應。
她的心髒仿佛被無數雙手拉扯,喉間嗚咽出一聲哽咽,恐慌爬滿了心頭。
她的骨頭,不動了。
風既白的身軀,猶如一具風化後的骨架,沒有反應,也不再冰冷,無論鳳汐花怎麼搖晃,怎麼詢問,和墳地裡的屍骨沒什麼區别。
她将捆着他手腕的布解開,她這才發現,那布已經被打了死結,而且裡面裹着碗的碎片,鋒利的陶瓷片,紮透了那層布,隻要風既白一動,那碎片就會劃傷他的手腕。
鳳汐花淚水在眼中翻騰,她緊緊的抱着懷中的骨架,放聲大哭。
“我等你,你可不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