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籠罩了天空,太陽徹底落下山,月亮半藏在雲内,别院漆黑一片,所有的屋子都沒有點燈,就連下人都不在院中,遠處幾束小小的火光,隐隐約約向别院靠近,那火光忽明忽滅,小小的燭光映水中反射到窗戶上。
“我問你,他們倆人呢!?早上去了你們劉宅之後,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下午過來問你們要人,劉鎮長,你讓我稍等,結果這等的天都黑了,你讓我稍等的人呢?”大堂内,風舒陽暴怒,指着劉勾的鼻子追問到。
“您先别急,這他們二人吃過飯之後就回房休息了,到現在都沒醒呢,我這貿然派人去叫醒也不合适,不如在等會,您覺得呢?”劉勾沒想到這二人才晚歸了一小會兒,這風龍國的六殿下可親自前來要人,他面上笑眯眯的招待,可内心有些煩躁,也不知道那藥究竟有沒有迷暈那兩個人,或者那藥勁兒過去了沒有。
他吐了一口氣,幸虧他還沒行動,隻是命人給下了重藥,當時隻想着讓那男的渾身無力,意志萎靡而已,也還好沒對宮花下手,不然可能生米還沒煮成熟飯,他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一個時辰前,他本算着時間,想着那個貌美的男子應當昏過去了,就想着找辦法給宮花下藥,風龍國的女子最注重的就是貞潔與名聲,到時候就算她不樂意,也不得不留下來,沒想到派過去的一個下人回來說,别院的屋子上破了了個大洞,房内隐約能聽見女子講話的聲音,可能宮花從哪個洞内進入房間裡了。
還沒等劉勾帶人去别院,在去的路上正好撞到被下人引路前來的風龍六殿下,他一看計劃泡湯了,隻能祈禱宮花他們二人已經昏倒在房内,到時候他随便拉個下人當墊背的,反正那藥有後遺症,人清醒過來根本就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情,他現在隻能盡量拖着人,好讓那别院的兩人多吸一些藥。
風舒陽冷笑了一聲,“再等?我是不是要在你這裡過個夜才行啊?”
“您要是覺得累了,我這就命人安排好房間。”劉勾谄媚的說道。
風舒陽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杯子中的水都撒出來了些,“劉勾你别給我裝傻!”他氣的從凳子上站起身,“現在就帶我過去,我親自去喊醒他們。”
劉勾原本還想拖延時間,一旁的寶環冷言道:“劉鎮長,六殿下講話不喜歡重複第二遍,而且我們家小姐就算是睡着被吵醒,脾氣也是很好的,還勞煩您帶路吧。”
........
“宮小姐!既公子!你們在裡面麼?”
一下午,一直保持着抱着懷中骷髅的姿勢的鳳汐花睫毛動了動,她先将骨頭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用手整理着他身上已經不合身的衣服,輕柔的撫摸着他的長發,她嗓子沙啞溫聲說道:“頭發居然沒有消失,說明你還會回來對麼?”
“翠柳姐,這鎖好像是宅中的鎖。”
“還不快去拿鑰匙。”
外面的對話并沒有影響到鳳汐花,她靜靜的看着那張森白的骷髅臉,沒了生息,一動不動,原本心中的恐慌現在變成異樣的平靜,“你現在這樣還真像你死之後。”
她伸手将床柱上的布解開拿了下來,舉到那兩個空洞的眼眶面前,“死結,骨頭,六個死結,這是你自己系的吧。”她反複看着那塊布,其實說是布,不如說是風既白胳膊上的袖子,隻是被風既白撕的有些破爛。
她眼珠轉動,看向風既白缺了半條袖子的手臂,隻見那光滑的骨骼上有一道深深的劃痕。
鳳汐花手指微顫,像撫摸着易碎之物,手指從風既白的手腕上劃過。
她心中一陣酸澀。
劃得如此用力,如此之深,不僅僅是皮肉,都傷到了他的骨頭,那時候的他是多痛苦,才用那碎片不顧死活的這麼對他自己。
忽的想起什麼,她緊忙摸向自己的腰間,摸到那個四四方方的硬殼,她送了口氣。
還好手镯沒有丢。
她急忙伸手解向腰間的小包,可布袋的開口處被她腰間繩子纏繞着,口已經打不開了,她用力拽了兩下也沒有拽斷,于是她撿起風既白割腕的陶瓷碎片,劃向了布袋,碎片鋒利依舊,布袋瞬間被劃開一個口子,木質的方盒從裡面掉了出來。
她将盒子捧起,慢慢的打開,裡面一對翠綠色的雙镯完好無損的靜靜躺在木盒中。
用手拿起其中一個,然後珍重的套在風既白的手腕上,镯子在風既白骨頭的映襯下更加翠綠,她一松手,镯子和骨頭的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她複刻剛才的動作,把另一個手镯也帶在了風既白同一個手腕上。
兩隻镯子乖乖的提溜在腕間,遮住了那條深入骨頭的劃痕。
幸虧那時候沒有送出去,不然可能風既白還帶不上,這手镯對女子來說有點大,對男子來說有點小,可沒了肉的風既白,套上剛剛好,鳳汐花替他整理衣袍,擺弄他的身體時,那隻胳膊一動,雙镯就會碰撞發出悅耳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