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先洗吧。”舒蘇軟在房間裡的沙發上半躺着，擠出雙下巴去看手機屏幕裡的文字。

唐棠從包裡翻出換洗的衣服，走向洗手間時，順口回了句“好的。”進了裡邊，“啪”的一聲關了門。鵝，聲音怎麼這麼響。

夏晴柔則是靜不住，在整個房間上上下下細緻的觀看了起來。

她們這間房拉開窗簾剛好能看見外面院子，天剛開始了轉為黑色的過程，她看見有一家三口挽着手向大門外走去，看樣子是剛吃完飯要出去散步。

有位老爺爺正在幫他的老伴搖蕩秋千。

房間裡的空調開得很足，甚至能察覺到一絲涼意，夏晴柔聳立着肩膀，手臂撐在微屈的膝蓋上，院子裡發生的事似乎很精彩。

她保持着這個動作看到了唐棠洗完澡出來，膝蓋站直起來似乎有點麻。

洗漱好後。

她們去了于漾那屋玩桌遊，玩了一局，唐棠沒抗住就先自己回了房間休息，她以為到陌生的環境她入睡會困難，但今天并沒有，躺在床上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在夏晴柔和舒蘇回房時，她被吵醒了一次，睜開眼看見牆上的時間剛好是十二點，她記得她剛回來時快十點。

這一醒，唐棠就有點兒睡不着，七歲開始她就再也沒跟别人同床睡過，今天床上冷不丁的多冒出了兩人，很不習慣，更何況還不是在家裡。

唐棠盯着天花闆看，輕呼口氣，想要側個身，不知是不是動作吵到了旁邊的人。

夏晴柔出了聲“睡不着嗎？”很輕很輕的一句話。

幾乎是快要貼在她耳邊說。

唐棠被她說話的氣吹在耳邊上，感覺有些癢癢的，沒忍住擡起手揉搓了下，才回她“嗯，你怎麼也還沒睡？”

即使是把聲音壓得很低來說話，但在安靜的夜空裡，依舊顯得清晰。

“我也是。”夏晴柔說。

她打有記憶開始便是自己一個人睡，除了剛到外婆家那幾天跟她睡過，身邊多出兩個人的感覺太奇妙了，她還是被夾在中間。

“巧了，我也是。”舒蘇說。

“啊。”

三隻眼睛在黑暗裡同時歎了口氣。

“上次跟别人一起睡，還是小時候和媽媽。”唐棠再次小聲開口。

抱着媽媽睡覺的那股味道被記憶和時間漸漸覆蓋，她現在都快要想不起來了。

能想起的話，或許夜晚就不會那麼難以入睡。

舒蘇說“我也是。”上次和媽媽一起睡還是在醫院擠在那張充滿着針水味道的床。

“十二點多了，快睡吧。”夏晴柔說話的聲音有些含糊，想來已經是困意直達上臉了。

她翻了個身。

唐棠也側過身子，扣自己手上的指甲，眼皮漸漸合了起來。

動作不知何時停了，人也去了夢裡。

另一邊的房間畫風就有所不同了。

于漾整個人像章魚一樣用他的爪子緊緊貼在周言身體上，他從小睡覺就不老實，小時候是讓媽媽受看，現在是讓周言受着。

周言的手扶在他的腰間，被子半蓋不蓋的。

唐棠先行睜開眼來，對着陌生的環境愣了一會，才想起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床上的另外兩位還在睡覺。

她下床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吵着誰，去洗手間洗漱時，連關門都用了些時間，怕發出跟昨天一樣的聲音，她連眉毛和呼吸都在小心。

做完這一切，她仿佛完成了間諜任務般輕松。

現在是早上的七點多，她要去楊奶奶那兒買糕點回來當早飯。

離這不遠，她之前住的地方離這也不遠，不過那房子估計現在已經轉租了。

早上的街上倒是清冷。

到了店，她朝着低着頭的在看手機，黑色短發的楊奶奶喊了聲“楊奶奶，早上好呀。”

楊奶奶聽見熟悉的聲音猛的一下擡起頭，帶着她那老花鏡，脖子向前眯了眯，看清是誰後才說“诶呀，糖糖啊，你怎麼回來啦。”

唐棠再次笑着喊了聲“楊奶奶。”

楊奶奶從前面的櫃子裡走出來拉上她的手，跟她拉扯了幾句。

唐棠不忘來的目的，逛起糕點來，多了幾款她沒嘗過的，她問“出新品了嗎？”

她之前在這兒的那幾年，都沒出新品，她一走倒好，連出了好幾樣的。

楊奶奶說“是啊，嘗嘗呗。”

唐棠最後挑了幾款之前常吃的和出的新品，付錢時，楊奶奶硬是把付款碼蓋住不給她付，她好說歹說都不肯。

直到有客人叫她。

楊奶奶才不甘心的把手移開，去之前還說“不許付。”模樣還故意兇兇的。

唐棠笑笑不答話，在她轉身那瞬間，立馬掃上了二維碼，支付了錢。

收款的信息響起。

楊奶奶“滋”了聲，“你這孩子。”

“走了，楊奶奶，拜拜。”唐棠說。

店裡客人多了起來要忙，楊奶奶還是應了聲“拜拜。”

出了店，唐棠低着頭給她們發信息報備一下，餘光中剛好撇到有兩個男生從她身邊路過。

她消息發送完後，擡起頭，恰好瞧見那兩個男生的背影，她覺得熟悉，但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人，便勇敢的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