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是自己在說，讓他不要和一号二号反派接觸。
餘光裡，牧新看見許知霖握筆的手抖了抖，寫下的公式劃出很長一道。
“怎麼了？”牧新是真的擔心。
許知霖繃着臉，忽然趴下将臉埋在手臂間。
［太好騙了，不好。］
“哈？”
牧新清請楚楚聽到了他沒忍下去的兩聲笑。
他像是發現驚喜，這次有些得意地嘀咕：“我就說笑了吧。”
許知霖已經恢複正常，看似無事發生，聽他說完這句卻又再次沒繃住笑了聲。
而明宇覺得自己被嘲諷了，“許知霖同學，我是虛心求教，你不能看不起一個好學的同學。偉大的詩人莎士比亞說過，每一顆真誠求問的心，都是鋪就知識殿堂的磚石。”
許知霖臉上沒什麼表情地劃掉筆下的東西，“抱歉，是我寫錯了。”
牧新好奇地瞥了眼那密密麻麻的内容。
隻是明明是數學題，為什麼那麼多漢字？
再看，“牧新”“一閃一閃亮晶晶”……一串都是這幾個。
“咳。”他十分不經意地咳了聲，打算再給今天的自己搞顆定心丸，“那個，我之前說的，你真的要聽。”
［不要和項書淮玩，不要理陳易，不要多和明宇說話，遠離班上所有人。］
怎麼聽起來像是讓他孤立全班……？
牧新慌張地揮揮手，“也不用那麼——”
“嗯。”
牧新歎了聲。
再怎麼說許知霖也不是沒有感情，不可能遇到什麼危險還不知道避。
更何況有自己的潛移默化和保駕護航，牧新相信許知霖能安安穩穩度過剩下的一年多。
“那就好。對了，你可以多和那個秦老闆交往，真的，信我。”
許知霖漫不經心道：“打算辭職了。”
“……”牧新仿佛聽到自己碎了。
他好像，搞亂了什麼劇情。
秦桓是許知霖的貴人啊！
“你，他沒反對？”
“我一直都是順帶幫忙，秦哥人好才給我拿了工資。他幫我的已經很多了。”
牧新心髒又跳了回去，“所以你們的關系還是很好的，對吧？”
許知霖停頓一瞬，“也可以少交流。”
“不不不，多交流。”
牧新說完這話，又見許知霖在自己桌上放了小紙條。
鋼筆楷體字，他的名字。
［和你也可以。］
牧新收起紙條，表情糾結。
兩秒後又釋懷。
至少說明，這段時間的努力沒白費？
晚上文思沂果然回來了，關心了一把牧新的腦子，順帶提許知霖。
大概就是最近許知霖頻繁消失的原因。
“那孩子太認真了，時不時就跑去幫忙，唉。”
文思沂難得有這麼愁的時候，牧新想了想，問她：“媽，你是真覺得許知霖人很好吧？”
“不然？”
牧新一喜，“老爸提的那個，什麼時候能安排？”
文思沂苦惱，“他還在研究，想一出是一出，讓他自己傷腦子去。”
“哦那——”
“你這小腦袋瓜真的沒問題嗎？”文思沂打斷他，按着他腦袋扒着頭發看了又看。
他後腦下面的頭發當時剃過，牧新感恩文女士做主沒剃光，至少上面留着能蓋住。
牧新晃着腦袋逃離文思沂的手，“我真沒事，不就是個淤血嗎，我好好上個課不可能再激動了。”
“我聽說是食堂飯菜出問題了？不然還是回家吃吧，阿姨做的怎麼都比食堂好吃。”
“不了。”牧新也不喜歡食堂。
但他一來不想來回跑，每次通勤得花不少時間。
二來他現在需要多關注關注許知霖，而貧苦的許知霖肯定是在食堂吃的。
最重要一點是他初中那會兒就決定的，不想讓别人覺得他搞特殊。
學校走讀生很多，但他這種一天天的豪車接送陣仗實在過大。
朋友們倒是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但牧新更多的還是喜歡自由自在一點。
文思沂聽後無情罵道：“會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小少爺還不希望自家有錢是吧？”
牧新别扭的心思被戳穿，但他仍倔強地說：“學校不提倡攀比。再說了，我覺得我有必要向我同桌學習。”
“哦……其實我們家破産很久了，快跟他一起去打工。”文思沂忽然就凝神，“其實你爸這幾天忙的才不是什麼設計展，純找不到合作方了。”
“……媽。”
牧新平靜道：“可是我沒有奢侈品能賣，咱家破産我和幫不了啊。”
開什麼玩笑，自己是有劇本的NPC。
按照原劇情發展，他家破産也得是七年後。
話說七年啊……七年後許知霖才能功成名就，劇情才進入正題。
畢竟第一幕的内容是穿得非常裝逼的許知霖在同學聚會上姗姗來遲，并且是身邊帶着幾個人排場巨大地出場。
接着就是主角的嘲諷時間，以及飯桌上各自心口不一，順帶提兩句一堆反派幹過的事。
牧新家是第一波被滅的。
……等等。
牧新的想象突然空了。
他那個，清冷但是從不幹任何壞事的好學生同桌，真的會變成逼王嗎……？
“媽……”他恍惚地開口，“這個世界是假的。”
文思沂翻了個白眼，“對，快去睡覺，養腦子。”
半夜牧新又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猜是文思沂還得急着出門。
他在手機上編輯消息發了出去，樓下一陣安靜後又是行李箱被拉動的聲音。
門關上，安靜下來。
牧新半睜着看了眼消息，還是文思沂的老話。
［交朋友很好啊，但别把自己搭進去。上心歸上心，也不要什麼都說出去了，你自己看看最近提了多少次小許？媽媽的意思是，你更要在意的是自己，其次再是朋友。早點睡，早上不舒服可以請假。］
［不過小許人确實不錯，值得深交。］
豈止一點值得，簡直是金大腿。
牧新現在有種養成的錯覺，按目前的進度繼續下去，許知霖怎麼都不可能變成那個穿着西裝裝逼的人。
七年後隻會是高風亮節的許知霖。
［好的媽媽，我放假帶他找你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