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第二天,容墨洋洋得意地将那塊包裝完好的蛋黃餡兒月餅放在了客廳的收藏櫃裡。并交代道:“都不許吃。”
容頌海拿起來一看:“一個月過期。”
“啊?噢,”容墨搶過來,掏出手機捧着月餅拍了張照,“那我還是吃了吧。”
容頌海從前沒覺得自己兒子是個把感情看得多重的人,在國外八年,愣是沒聽他說過一個“想”字。他不想他爸,也不想他的家,他親口說過,母親不在了,家裡沒什麼可挂念的。兒子跟父親之間不是非見不可的依戀關系,要說親情和愛情該如何排序,容頌海尚不知道答案,但他能肯定的是,如果将父子情摘出來重排,那一定穩坐倒一。
“情種都出到我家了。”容頌海自嘲自笑道。
容墨咬了口月餅,面無表情地說:“您在說您自己嗎。”
“我是說你。”容頌海兩手伏桌盯着他。
“您也是。”容墨吃完把包裝殼扔進垃圾桶,轉身就要出門。
容頌海:“去哪?”
“打球。”容墨一邊穿鞋一邊說:“我們就在附近的籃球場,打完去外面吃東西,中午不回來了。下午還要打。”
“唉?你今天不用去郁叔叔家,不正好跟人家女孩兒約會嗎,整天和李哲他們混在一塊幹什麼?”
“人家昨天累了,今天得休息,我不能去打擾。”
“噢,也是。嗳,你過兩天來公司上班吧,也在家待這麼久了。我和幾個董事都商量好了,你先過來熟悉熟悉。”
容墨一怔,愣在門口,回過頭問:“您認真的?”
“當然,你又不出國繼續讀了,還不工作,你想幹什麼?知道人家姑娘瞧不上遊手好閑的富二代,就要改變現狀,讓人家對你刮目相看,知道嗎?”
容墨表情為難:“我知道是知道,我肯定是會好好工作的,可...”
“那就這麼定了,下周一和我去公司。”容頌海根本不給他回絕的機會。
可是,工作之後他還有時間整天跟在郁叔叔屁股後頭追着他跑嗎?
......
“什麼,你要去上班了?”李哲一個回身将籃球抛向他。
容墨投籃投得好,在高中校籃球隊還創造過十投十中的神話。但今天似乎手感不怎麼樣,球再次從籃筐上擦邊而過。“輸了輸了。”
“輸了你還這麼高興!”李哲跑過去踹他,“你什麼時候去上班啊。”
容墨坐下來用毛巾擦了擦汗,皺着眉:“容董說下周一。”
李哲坐到他旁邊笑:“好事啊,容總了馬上要。”
“好什麼?以前隻是見面的時候跟那幫老頭子裝一裝,去了公司之後,真就得日日看他們臉色了,說話做事一點不能出差錯。”容墨苦着臉說。
“你怕什麼?你是太子,誰敢給你臉色看?”
“你不懂。”容墨語氣深沉,聲音越說越小:“我不能讓我爸失望,更不能給他丢人。”
李哲才看出容墨是認真的在為這件事發愁,忙收起開玩笑的嘴臉,拍拍他肩膀,說:“沒事兒,誰叫你姓容呢。你爸肯定是想要你早點熟悉熟悉集團的運作模式,不然他怎麼放心把家業交給你?你該高興才對,你看陳書玉,天天擔心自個兒弟弟跟他奪家産,巴不得他爹強制讓他上班呢。人家羨慕你都來不及。”
“再者說,”李哲突然攬住他的脖子,“你都這麼優秀了還在這兒内耗,你讓我怎麼活啊!”
“哎呀别扒拉我!”容墨嫌棄地薅下他的胳膊,不過臉上的表情很快舒展開,看着他慢慢嘴角飛起:“我真的…很優秀?”
李哲無語,“是,優秀,比我優秀!行了吧?”
容墨假裝不屑:“比你優秀算什麼本事。”
“你給我滾。待會兒下半場…”李哲話說半截兒,一轉眼忽然瞥見了個髒東西。
“他怎麼來了。”李哲臉色瞬間僵住。
容墨擡頭一看,冤家路窄,果然不假。
陳書玉穿着白T恤黑短褲,不仔細看還真有點認不出來。
“他不會是另一隊的吧。”容墨直盯着那人說。
李哲沒有回答,因為情況已經了然。陳書玉從球場大門一路徑直朝他倆走過來。
“墨少爺,又見面了。”陳書玉跨了個斜挎包,兩手插兜站到他面前。
李哲站起來,瞪着他。
“喲,哲哥也在。”陳書玉故意嬉皮笑臉地說。
李哲跟這人半句話也不願意講下去,忍着揍他的沖動,咬牙坐到了另一邊的椅子上。
陳書玉目送他離開,嘴角那絲輕狂的笑又繼續對向容墨,“怎麼,今天沒去煩你的郁叔叔?”
容墨看他坐下來,身體大幅度地往旁邊移了移,“你管得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