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二人送沈淮明回到學校。
車子在校門口停穩,容墨解開安全帶說:“我送送弟弟吧。”
沈淮明一頓,直接愣在座位上。
李哲更是驚着了,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要送他回寝室?”
“他喝多了。”容墨自然而然打開車門。見沈淮明半天不動,他又在外頭敲敲後車的窗玻璃:“等什麼呢?”
沈淮明懵怔地和駕駛座上那人對視了一眼,随後緊忙下了車。
……
男生宿舍樓在距離正大門很遠的位置,容墨這趟送陪之行幾乎能将整個校園逛個大半。
“晚上吃飽了嗎?”
“嗯,吃飽了,也喝飽了。”
“你喝得還不算多。”
“哥剛才還說我喝多了呢?”
容墨頭一側,看了看他笑起來:“好吧,對你來說算多。你現在的狀态就是喝多了的樣子。”
“有嗎?”沈淮明疑問:“怎麼看出來的?”
容墨轉過身停下,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臉蛋:“紅了。”
沈淮明埋下頭:“才沒有。”
“現在更紅了。”容墨故意逗他。
沈淮明繼續往前走,害羞到隻能另起話題:“哥今天來畫室找我,吸引了很多人呢。”
容墨沒聽清,跟上去低身将耳朵湊近:“什麼?”
沈淮明大聲了點:“有很多女生找我要你的聯系方式。”
“噢……那你給了嗎?”
沈淮明搖頭:“我說我也沒有。”
容墨恍然想起來,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道:“噢,抱歉,我忘了。我手機現在沒電,待會兒回去的時候加你。”
沈淮明點點頭,身體悄悄向□□斜,和他越靠越近。
途徑北操場的外圍,兩旁茂密的樟樹林樾遮蔽了周圍大量的光亮,行至此地,人和人之間的氛圍似乎頗受昏暗環境的感染,兩臂相碰,心境纏綿。沈淮明趁機大膽地牽起了容墨的手,容墨望着他一驚,但也僅此一驚。
戴着耳機跑步的人和響着鈴铛的自行車接連不斷從他們身側擦過,操場内有人歡呼,有人大笑,有人和他們一樣手牽手靜靜的走路。
夜晚在任何地方都是或寂寞或荒唐的,隻有在大學裡,它蓬勃煥發,正直純良,像黎明的催化劑。
“哥。”
“什麼?”
“你覺得我怎麼樣?”
沈淮明的這句話無異于一場正式的表白。
容墨感覺到他手心出汗了,但此刻絕對不是松開他的好時機。
“我現在就站在你身邊,還需要回答這個問題嗎?”
沈淮明面頰灼燙,他将頭埋得更深了些,步伐越邁越慢。因為光亮就在不遠處,他舍不得。
“我好開心。”
“是嗎,因為我嗎?”容墨問。
“對,剛見到哥的時候就很開心了,然後一個下午都很開心,現在更開心。”
沈淮明說話像小孩子一樣沒有頭緒,東一句西一句的重點不明,但容墨聽着倒很自在。
眼看這段昏暗的路即将走到盡頭,沈淮明主動松開他的手,試探着說:“還以為哥不太願意來見我呢。”
容墨雖然心虛,但反駁得卻毫不猶豫:“怎麼會。隻是最近剛開始工作,有很多事要忙。”說完他又故意反問:“難道我今天表現得像不情願嗎?”
走出樟樹大道,容墨的臉忽然明亮地映現在眼前,沈淮明擡頭癡癡望着他,“當然沒有。”
“那就好。”
容墨如釋重負。
幾步路過後,途徑美術系教學樓,他困惑和糾結了一路的問題,終于忍不住要說出口了。他假裝有意無意的,像聊閑話家常似的,問他:
“教你們國畫的老師,是郁濯青?”
沈淮明一愣,傻乎乎擡起頭:“哥也認識郁老師?”
容墨否認:“不認識,以前見過一次。他…那麼有名的畫家,還來給你們上課?”
“是啊,”提起這個郁老師,沈淮明似乎有很多話要講。
“所以哥你都不知道,他的小班課有多難搶,隻有二十四個位置,三千多人在一起搶。”
“三千多人?”容墨震驚:“你們系有這麼多人?”
“哪止我們系,他的課面向所有學生,大一到大四各個專業的都有,說三千都保守了,每學期搶課系統都要因為他升級,一年比一年多。今年算是我走運。”
容墨聽完這些話,心裡莫名而生一種自豪感,雖然這自豪感摻雜了太多一廂情願的成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