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陳書玉喝了口魚湯,幸災樂禍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這樣吧,你求求我,求求我我就告訴你他去哪玩兒了。”
……
容墨借了李哲的車,一路踩着風火輪般急速抵達郁濯青的家。打開門進屋,見院前院後一片漆黑,扯着嗓子一邊喊一邊上上下下找了一遍,果然是人去樓空了。
他把燈點亮,站在院子裡氣洶洶給郁濯青打電話,好在,那人還沒完全忘記遵守他的規定。電話撥通,容墨壓着怒火質問道:“你去哪了。”
郁濯青知道自己早晚會接到這個電話,在那頭靜靜思考了一會,說:“我過幾天就回來,好好上你的班。”
“我再問一遍,你,在,哪。”
“……”郁濯青頓了頓,好聲好氣地說:“我在煙州,容墨,我是出去工作,你别無理取鬧,聽話。”
對面那人隻回了他六個字:
“郁濯青,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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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州離徽州不遠,有座四大名山之外的永台山,不僅風景如畫,且尚沒有陷入被重度開發的商業泥沼裡,山腳下原始的風土民情仍然保留完好。由于氣溫較北方更暖和,又人少幽靜,郁濯青每年冬天都會選擇在這裡熬過最寒冷的三九和四九天。
孑津望,是永台山内一所莊園式度假酒店,占地約兩百畝,竹林湖泊、懸崖瀑布、草地果園,應有盡有,可堪稱一個私人景區。但因為價格昂貴,所設的房間數量又十分有限,酒店裡清淨的氛圍不管是在旺季還是淡季,一年到頭始終如一。
郁濯青房間外的大露台一路延伸入湖,他面朝青山綠水,筆下揮墨自如。
旁邊人坐在那,手裡捧着書道:“你這樣從早畫到晚,勁椎受得了麼?”
郁濯青低着頭勾了勾嘴角,沒說話。
“你那位學生估計快到了。”
“他不是我的學生。”
“那他是誰?”
郁濯青畫完最後一筆,擡起手眼神落定在上頭看了看,答着:“他是,我一個好友的兒子。”
“你好友的兒子?那他來找你做什麼?”
“他…”郁濯青話沒說完,外頭的房門突然被敲響。
“看來是到了。”那人說着從桌子上拿起震動的手機。
——“老闆,我已經帶容先生進來了,不知道郁老師在不在房間,我是先讓他到…”
“不用,直接開門吧,我們都在。”
郁濯青慢慢把毛筆放下,聽見了背後開門的聲音,卻不敢立刻回頭看。
但也不用他回頭。穿堂而過的一縷寒氣慢慢入侵他的脊骨,他通過越來越刺膚的冷,可以感覺到那個人正在逐步逼近。
“這位就是容先生吧。”
容墨的視線從郁濯青的後脖子上挪開,轉移到右邊那位青年男人身上。男人相貌清秀,上半身一件灰色高領毛衣,下半身一條黑色闊腿西褲,雖然穿得松弛随意,但還是能看出氣度不凡。
“你是誰。”容墨問他。
郁濯青開口道:“津澤,你先去忙吧,有空再聊。”
津澤,陸津澤。郁濯青另一位相識多年的好友,也是這家莊園酒店的老闆。
陸津澤看出來了,這位姓容的先生跟郁濯青之間大概是存在着一些矛盾。他起身走到二位旁邊,為了緩和氣氛故意開玩笑道:“别動手啊,打碎了東西可是要按三倍價格賠償的。”
可惜這玩笑并沒有起到一丁點兒的作用。容墨鐵青的臉色隻變得更鐵青。
等聽見陸津澤把門關上後,他一下抓住郁濯青的手,把人往屋子裡拽。
“容墨!”郁濯青怕陸津望沒走多遠,所以不敢喊得太大聲。
容墨狠狠将他扔倒在床,俯身壓上去,兩隻手撐在他肩側。
“容墨,你發什麼瘋!起來!”
郁濯青使勁推擠他,然而畢竟力量懸殊,容墨像一座扳不倒的大山,巋然鼎立在身上。
“容墨,你别這樣,有什麼話好好說。”郁濯青放棄掙紮,怯怯地望着他。
容墨吞了吞嗓子,臉色陰森:“郁叔叔,你是不是笃定了我不敢對你做什麼,所以你根本學不會聽話。”
郁濯青吓得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怎麼安撫。
才能躲過這一劫。
“怕嗎?怕不怕,我現在強迫你。”
容墨陡然說出這句話。
郁濯青嘴唇發抖,驚恐地瞪大眼睛:“容墨,你敢。”
“我不敢嗎?郁叔叔,你錯了,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容墨一邊說一邊開始解自己的褲腰帶。
“容墨!”郁濯青握住他的手:“别亂來!我,我……”
“我錯了。”
“都是郁叔叔的錯,你别生氣,好不好?”
郁濯青緊張得一個字一喘氣,眉心緊緊擰着:“我不該瞞着你亂跑,不該,不該不告訴你一聲就一個人走了,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容墨的情緒全寫在臉上,生氣和消氣時都能看得十分明顯。
他停下動作,眼神溫和了許多,擡起手輕輕摸了摸郁濯青的臉,半信半疑:“你來這,是工作?”
郁濯青解釋:“來采風,想專心的畫幾幅畫。僅此而已。”
容墨撅着嘴,弓起指關節在他唇邊刮蹭:“幹什麼,怕我打擾你麼?可我從來都沒在郁叔叔畫畫的時候搗亂過。你明明可以跟我說一聲你要去哪,去幹什麼,即使你不想讓我跟着,隻要你好好說,我也會乖乖聽話的。”
郁濯青攥着他胸前的衣服,小聲地道:“嗯…是我錯了。你…你先起來,我們起來再說。”
容墨被哄好的速度跟他得知消息後惱怒的速度幾乎一樣快。因為郁濯青隻要肯開口,他就一定會相信。
他挺直身,郁濯青也趕忙爬起來走到離床遠遠的地方去,“你吃飯了嗎?我讓他們送點飯菜過來。”
“陳書玉是怎麼知道的。”
容墨忽然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