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班上得可真随意。”郁濯青小聲嘀咕了一嘴,拿起手機,“那我讓津澤給你安排個房間。”
“什麼啊,”容墨伸手一把将他的手機搶過來,“我就跟你住一起。”
郁濯青皺皺眉:“這不是在家,你跟我住一間房算什麼?别人知道了影響不好。”
“怎麼影響不好,我都叫你叔叔了,别人問起,你就說我是你親侄子,住一間房省錢。”
“可我都跟津澤說了你是...”
“嗷~怕你那好朋友誤會啊?你跟誰住一間房,關他什麼事啊?他連這個都要管?幹涉住客人身自由,我給他酒店舉報了。”
“行了!想住就住吧,剛好有個次卧。”郁濯青拗不過他。
容墨笑了笑,低頭咬了口鹵鴨腿,嘴巴兩邊鼓得圓圓的。
“次卧就次卧。反正我這人偶爾會夢遊,頭一天晚上在次卧睡得好好的,第二天可能就跑主卧裡去了。我剛才看,這回卧室沒門,郁叔叔可千萬多留個心眼子,好好防着我。”
郁濯青臉色一陣燒紅,眼神不自覺向下飄忽。容墨每回故意說這種危言聳聽的話,其實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郁叔叔羞怯時的樣子,最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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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回去,容墨哼着歌蹲在床邊收拾行李箱,因為走得比較急,所以隻帶了幾件貼身衣物,搞穿搭的可能是沒有了。
忽然,他聽見客廳裡的人接了個電話。
“這麼冷,不想出去。”
“好吧。那讓管家過來吧。”
容墨登時把手裡的睡衣一扔,快步走出去:“誰?”
郁濯青從衣架上拿起長襖和圍巾,很有自知之明地說:“穿件衣服,津澤邀請我們去篝火晚會。”
“我,們?”容墨自己聽着都不信。
郁濯青:“我一個人去,可能嗎?”
……
孑津望這片在山腳下的露營場面積很大,管家把他們送到時,正趕上放煙花的環節。
一聲嘯響仿佛驚出藏匿于森林裡的數十隻金鳥,一齊争先恐後向着天空湧竄,在黑暗中噼裡啪啦炸出七彩斑斓的霧光,再攜着細密的雪弧線和繁星碎片慢慢降落。最後一發,似鳳凰嗥鳴,格外悠長,飛上天的刹那,一花綻放,萬焰同開,整個露營地瞬間滿目光華。
容墨側頭看向身邊的人,那張清麗的臉龐被映上缤紛的淡影,飄逸的發香和篝火的熱氣朝他混合撲來,在這一刻,他的心是比煙花更熾烈的。
可惜,這不是單單隻有他們兩個人的篝火晚會。
“喜歡嗎?”陸津澤從椅子上站起來說。
“挺好看的。”
郁濯青回答完,容墨冷冷沖着那人問道:“你專門放給他看的?”
陸津澤笑:“那倒不是,這是每年年末都會組織的活動。”
“那你問個屁。”容墨輕蔑地瞪了他一眼,轉頭在篝火旁坐下,瞅了瞅爐子裡炖的枸杞烏雞湯。
煙花放完,三人坐在那圍爐烤火,突然誰都不說話,氣氛變得尴尬起來。
“容先生…”陸津澤打算開口。
“叫我容墨就行。”容墨在爐子上挑了顆大一點的橘子,把皮剝成四瓣,遞給旁邊的人。
郁濯青拒絕:“我不吃,你吃吧。”
容墨自個兒掰開一塊送進嘴裡,說:“挺好吃的,甜。”
“他不喜歡吃甜的。”陸津澤随口一提。
但在容墨看來,他是故意的。
“橘子能有多甜。”郁濯青這回聰明了,忙從爐子上随手撿起一個,剝開來吃了一瓣。
容墨盯着陸津澤,表情得意。
陸津澤笑了笑:“看來二位的矛盾是解決了?”
容墨昂着頭又往嘴裡塞了瓣橘子:“你再繼續說下去,就又有了。”
陸津澤一臉懵:“嗯?”
“沒什麼矛盾。他爸出去玩沒帶他,閑得無聊就來找我了。”郁濯青淡淡然解釋道。
其實陸津澤看得出容墨還是個屁大點的小孩子,所以對他傲慢不遜的态度并沒有放在心上,甚至繼續主動示好:“那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了,明天是平安夜,還有很多好玩的活動呢,這樣吧,我給小容安排個房間,讓他在這多住幾天,好好玩玩。”
容墨假扮笑嘻嘻的模樣對着他:“不勞金總費心了。我沒錢,住不起您這獨棟小别墅,我跟我叔叔住一間屋子就行了。”
“金總?”陸津澤疑惑,“金總是誰?哦對,剛才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姓陸,叫陸津澤,是你叔叔的朋友。”
容墨臉色驟冷,懵了兩秒,眼睛一下直盯向郁濯青。
“原來姓陸啊,是我聽錯了,真不好意思,陸總。”
聲音聽上去咬牙切齒的。
郁濯青低着頭,不作聲。
“你是這兒的老闆?”
“嗯,怎麼了?”
容墨把橘子皮往桌子上一放,拍了拍手,“沒怎麼,隻是覺得新鮮,一般像這樣一個豪華莊園,幕後大老闆應該很少露面才對,陸總怎麼天天在自己的酒店裡待着。”
“噢,我平時是不在這。”陸津澤解釋說:“這不是你叔叔過來躲冬了嗎?我跟你叔叔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每年就等着這一回叙叙舊了。”
容墨聽完,旁邊的座椅扶手差點沒被捏碎。
“每,年?”
郁濯青當即放下橘子站起來:“津…陸津澤,你還說不冷,我在這凍得發抖,回去了。容墨,你回不回?”
陸津澤笑着說:“有那麼誇張嗎?烤着火還冷?”
“冷。”郁濯青圍上圍巾,抓住容墨的胳膊把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迅速将人帶離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