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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上午,容墨起床從卧室出來,發現房間裡多了個人。
陸津澤和郁濯青坐在露台外曬太陽聊天,一張長橫椅,兩人坐得有點近。
“擴建的話那一片山頭都得拿下來,起碼要兩三年。木屋的選材、設計都已經找人定了好幾個方案。”
“煙州這一片文旅跟不上,沒什麼人來,你還是得考慮好再下成本。”
“那沒辦法,房間肯定是不夠的,我總得攬着客,賺錢都是另一說。”
“嗯,倒也是。”
“你過年在哪過?不如留下來過完年再走,你等這裡下雪,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
郁濯青剛要說,突然聽見背後的玻璃門被拉開。
容墨把聖誕老人的衣服當披肩穿了,裹在睡衣外頭,趿着拖鞋走過來,硬是插進他和陸津澤的中間,坐下說:“早上好啊,陸總。”
陸津澤笑笑:“早上好,在這兒休息得怎麼樣。”
“還行吧。次卧隔音不太好,一大早外面的鳥叫聲忒吵了。”
“是嗎?這個到時候我要跟他們說一下,看看裝什麼隔音設施,你這邊離後山近,确實有很多鳥。”陸津澤客客氣氣地回應。
容墨往後一倚,轉眼看到湖上有一艘正從左向右慢慢漂來的竹筏。
“這是在幹什麼?”他好奇問道。
陸津澤解釋說:“噢,泛舟遊湖,套餐裡包含的項目之一,看他們載着漁具,應該是要去嵩波彎釣魚。”
“泛舟遊湖?”容墨從未坐過這樣的竹筏,一時來了興趣:“我也想坐這個。”
說完轉頭看向身邊的人:“郁叔叔~”
郁濯青:“我買的套餐不包含這個。”
容墨:“……”
陸津澤:“也不貴,單買船票一百五一個人。”
容墨立刻把脖子扭回來:“那還等什麼?走啊,我請你們。”
陸津澤:“你不是沒錢嗎?”
容墨站起來脫下聖誕老人的披肩:“幾百塊還是有的,我去換件衣服,郁叔叔你多穿點,早上冷。”
郁濯青坐在那傻傻目送他進了屋後,小聲埋怨:“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去了?”
陸津澤倒是覺得挺有意思:“你家這孩子真好玩兒。走吧,遊完一圈可以吃飯了。”
郁濯青無奈地掀開毛毯站起身,說:“你别不收錢,他說了要付就讓他付。”
……
遊湖的起始點在後山竹林深處。兩邊彎倒一片的翠竹攏出一條幽暗的通道,随着林隙透出的光影越來越繁多,竹筏終于從溪澗慢慢漂至遼闊的湖上,視線一下豁然開朗,遙遙望去,是無邊無際的碧水藍天。
容墨拿着手機拍照,拍完景又拍人,郁濯青不願出鏡,他就一個勁兒拍側臉、背影,總之要讓畫幅中有那人存在的痕迹。
陸津澤在旁開玩笑:“待會手機内存不夠了。”
容墨瞪他,“要你管。”
陸津澤挑了挑眉,也掏出手機對着郁濯青的側臉拍了一張。容墨看見忙按住他的胳膊,沖道:“你拍什麼?”
陸津澤:“我怎麼不能拍?”
“你有什麼好拍的?他允許你拍了嗎?”
“我……”陸津澤語塞。
郁濯青拽了拽容墨的袖口:“好好說話,是你自己提的要來坐竹筏,别鬧小脾氣。”
“對嘛,”陸津澤真是好了奇了:“我不過拍張照,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叔叔要是不高興他自己會說的,小容你激動什麼?”
容墨理直氣壯地看着他道:“他是不高興就會說出來的人嗎?他不喜歡拍照不喜歡上鏡,你認識他這麼久連這個也不知道嗎?”
“不是你先拍的?”
“我拍可以,他是我叔叔,他得讓着我,你是誰?”
“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陸津澤脫口而出。
容墨噴笑一聲,當即反駁:“我爸才是他最好的朋友!”
尤其在“我爸”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哦?是嗎?”陸津澤臉色一冷。
這是容墨到目前為止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
陸津澤盯着那人問:“濯青,你自己說,誰是你最好的朋友?”
郁濯青無語到了不可置信的地步。“陸津澤你幾歲?你跟他一般見識?”
“什麼叫跟我一般見識,我怎麼了,郁叔叔你說清楚。”容墨嚷嚷道。
郁濯青來不及回答那頭轉而又去安撫這頭:“容墨我不是這個意思。”
“别轉移話題,郁濯青,”陸津澤繼續逼問他:“他爸叫什麼?你還沒跟我說過呢,長得怎麼樣?多大了?”
“你看我長得怎麼樣?”容墨把臉沖向陸津澤:“看我長得怎麼樣就知道我爸長得怎麼樣了,比你好看多了!才四十六,也很年輕噢,而且比你更有錢呢,氣不氣?”
郁濯青莫名其妙,怎麼好好的突然拼起爹來了?
“是嗎,那我還真不知道呢。濯青,原來你還有這麼一個好朋友,怪不得一離開煙州就把我忘到九霄雲外了。”
“那當然!”容墨咧嘴一笑:“就你?你有什麼魅力?值得郁叔叔天天記着?主動聯系你?”
“夠了!”
郁濯青忍無可忍,低着頭咬着牙:“再吵我就從這跳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