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是半夜到的家,沒給親爹盤問的機會,第二天直接早起半個多小時去公司打卡上班,認錯和補救的态度相當誠懇,算暫時逃過一劫。
下了班之後他開車馬不停蹄趕去市立醫院,一進病房,滿頭問号:
“什麼情況?怎麼出車禍了?”
李哲插着口袋站在窗戶邊,轉過身來沒好氣地說:“你自己問他啊。”
躺在床上的沈淮明吃着橘子看着電腦,倒是很淡定:“沒什麼,小車禍,就破了點兒皮。”
李哲走過來補充道:“喝了酒開車撞到人家路邊的車上了。全責。”
容墨還是納悶:“不是,那怎麼頭磕得這麼嚴重?”說着又湊近仔細瞧了瞧,“撞方向盤上了?”
“被打的。”李哲回答道。
“還打架了?!”容墨震驚,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人畜無害的小卷毛嗎?
“人家下來找他理論,他倒好,上來就是一拳,對方四十來歲的壯漢,一巴掌能把他扇到美國。路邊監控清清楚楚記錄着,他先動的手,怪不了别人。”李哲複述完又嫌棄地瞪了床上那人一眼。
沈淮明低着頭默不吭聲。容墨在他床邊坐下,歎了口氣,說:“人沒事就行。”
李哲嚷嚷:“什麼人沒事就行?他這樣的以後進社會遲早要吃大虧!”
“我…我當時是頭腦不清醒,喝多了。”沈淮明小聲地嘀咕道。
“那我問你,你昨晚上為什麼喝那麼多酒?你敢說嗎你?我都不稀得罵你!”
容墨猛地昂起頭:“因為什麼?因為什麼?”
李哲沖他翻個白眼。
容墨八卦的心不死,轉而又看向沈淮明:“因為什麼?因為什麼?說呀。”
“不因為什麼!”沈淮明把橘子往桌子上一置,“我就是喜歡喝酒。”
“我把陳書玉叫來了。”
沈淮明驟然挺直上身:“什麼?!哥!你叫他來幹什麼?”
“來看你啊,看看你都因為他變成什麼鬼樣子了。”李哲說完,朝容墨招招手:“咱們出去聊,那貨馬上就到了。”
“噢。”容墨乖乖站起來跟着李哲往病房外走,心裡對沈淮明和陳書玉二人關系發展之迅猛感到不可思議。
走廊上。
李哲坐着伸了伸脖子,撐了個懶腰,“昨晚回來的?”
“昂。我看他被打得挺嚴重的,對方也是下狠手了。”
“能不嚴重嗎?昨晚疼得喊娘,對方也喝酒了,你以為為什麼停在路邊,等代駕呢。”
“服了。”容墨扯扯嘴角,皺着眉說:“他跟陳書玉怎麼回事啊?”
“還能怎麼回事。陳書玉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說他狗吧,嗳他還真就合這幫傻缺男女的胃口,叫什麼,性吸引力?但我真看不出來那孫子有什麼吸引力,除了那張臉,稍微,啊,隻是稍微能看得過去,沈淮明至于迷成那樣嗎?”
“他真喜歡他啊?”容墨驚呼,完全不敢相信。
說到這,當事人恰巧來了。
陳書玉從走廊的另一頭疾步小跑過來。容墨瞅着,模樣倒是挺火急火燎的,就不知道有多少演的成分在。
那人跑到面前,問:“人呢?”
李哲甚至懶得多看他一眼,大拇指特别用力地沖着病房門内指了指。
……
“寶貝兒!寶貝兒你怎麼了?!”
陳書玉一進去就沖到床邊,兩隻手緊緊握住沈淮明的手,“哪疼?嗯?醫生怎麼說?”
沈淮明掰開他的手指,嘴裡淡淡吐出一個字:“滾。”
陳書玉繼續上前撲,捧起他的臉說:“都是我的錯,我昨晚不該放你鴿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當時是真的走不開,我在開會啊!”
沈淮明絕望地閉上眼睛,任由他的額頭在自己臉上胡亂頂蹭。
“開會開到淩晨一點。陳總真敬業。”
陳書玉一下僵住,然後慢慢松開手,爬起來。
“我,我…開完會我就回家睡覺了,睡着了。寶貝兒,你說我該怎麼彌補你呢?給你買車好不好?咱們買輛更好的,昂。”
“陳書玉,”沈淮明睜開眼,冷冷地看着他,“别演了。”
陳書玉一愣,笑容幹巴在臉上。
沈淮明接着說:“我們之間又不是這種需要解釋的關系,你沒必要騙我,更沒必要哄我。甚至你今天來到這,也是很沒必要的。”
陳書玉眼神黯淡下去,這個人一旦不做任何表情,面相就會變得很兇,很臭。“沈淮明,你是在跟我賭氣嗎?”
“當然不是。”沈淮明苦笑笑,“我是在提醒你,别對我上心,我不喜歡你。”
陳書玉突然一下俯身湊近,捏住他的下巴怼着臉說:“是嗎?不喜歡我嗎?那我可真看不出來。我覺着,淮明特别喜歡我呢,不然怎麼每回都能被我氣哭呢。”
沈淮明渾身發抖,鼻頭泛紅,如陳書玉所說,他确實快氣哭了。
“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