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叔叔,你到哪了?”
容墨躲在新宅子的後院悄摸給郁濯青打電話。
“堵車,還要一會兒。人都來齊了?”
“沒有。”容墨回頭看了看室内和前院,說:“但也差不多了。”
“别着急,快到了。你不用招待客人嗎?怎麼跑出來打電話。”郁濯青問道。
到了春天,容墨黏糊勁兒似乎更勝平常,撒嬌說:“想你了,那群老頭在那聊什麼軍事,無聊,插不上話。”
郁濯青笑笑:“那沒辦法,我來了也得跟他們聊這些。”
“不要,待會兒吃過飯我要去你家睡午覺。”
“随你,你自己去呗。”
“我不,我要我們一起回去。”
“那,那就得看你爸放不放我走了。”
“我…”容墨剛要張口,突然聽見背後有人推門。回頭一看,連忙驚喜地笑起來:“影佟姐~你來啦。”
馮影佟上身披着一件青灰色的圍巾,裡頭穿着一套黑色針織連衣裙。雖然畫了淡妝,但面容上仍然透出一種憔悴。
“嗯,李哲…還沒來嗎?”她問。
“噢,他沒來呢。”容墨說完緊接着舉起手機對電話那頭的人小聲道:“先不聊了,待會兒跟你說,拜拜。”
馮影佟走下台階,又問他:“你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吃飯嗎?”
容墨看了眼手表,“現在才十二點不到呢,人也沒來齊,怎麼了,影佟姐餓了嗎?”
“沒有。随便問問。”馮影佟說着莫名打了個寒顫。
容墨看她狀态總覺得不太對勁,抖了抖肩膀說:“進去聊吧?外頭還有點冷呢,影佟姐穿得很薄。”
馮影佟點點頭,欲言又止。
容墨擔心她确實是餓了但不好意思說,所以等她坐下後,去旁邊小孩堆裡找到了零食盤子,抓了一把餅幹堅果走過來:“影佟姐!吃吧!”
馮影佟沖他淡淡一笑:“我真的不餓。”
容墨坐在她旁邊,自個兒撕開一袋餅幹吃起來,“哎?我好像沒看到馮叔叔呢,他今天不來嗎?”
“他去參加另外一場了,讓我過來做個代表。”
“嗷?馮叔叔居然這樣,不怕我爸不高興啊?喬遷之喜都不來祝賀,哼哼,我爸可是小心眼兒的很嗷!”容墨開玩笑說。
馮影佟笑不出來,低着頭默默拽起了圍巾上的流蘇。
“影佟姐,”容墨看她的樣子,怎麼看怎麼擔心,“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馮影佟手腕一僵,看向他:“沒有。可能最近沒休息好。”
“噢…你什麼時候從曼谷回來的?”
“上周。”
“上周啊,哦對,是上周,李哲也是上周回來的。哈哈哈哈哈哈……”
馮影佟埋下臉,沒說話。
容墨繼續問:“那你們最近練舞很忙嗎?怎麼沒休息好?”
“最近…也還好,習慣了。”
容墨撓撓頭,“那這個月後面應該可以休息了吧?”
“過兩天有一個電視台演出。”
“下個月呢?”
“下個月要開始排一個新舞。”
“天呐。”容墨此前一直覺得藝術家是輕輕松松賺錢的職業,如果不是認識馮影佟,他根本不知道做一名專業的舞蹈演員需要這麼辛苦。
“你們跳舞比上班還累,真是不容易。來回這麼奔波,身體真的受得了嗎?你還這麼瘦。”
馮影佟聲音微弱:“做什麼都不容易。”
——“容墨!”容頌海在那頭聊着聊着突然揚起嗓門喊了他一聲。
把容墨吓得一激靈,趕忙站起來答應:“欸,來了。”
原是容頌海的新朋友到場——幾位煙草業大亨,迫不及待要介紹給兒子認識。容墨再次進入老頭包圍圈,一口一個叔地挨個敬茶、說客氣話,然後再謙虛地授下各種禮貌性誇贊。或許其中也有一些真情實意的,隻不過容墨不在乎,所以通通概括為虛情假意。
他們果然聊起了馮章勝,說是什麼,今天上頭有人過壽,馮章勝趕着去分蛋糕了。話說得隐晦,但容墨大概明白意思,再看看容頌海的臉色,就更容易聯想了。
“不過他女兒今兒不是來了嗎?”張董說道。
容頌海扭過頭看了看沙發上坐着的小姑娘,“是啊,影佟不是來了麼,影佟?”
馮影佟猛一擡頭,見那群人的目光全直勾勾望向自己,犯了好一會兒愣都沒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