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詞翊在徹底昏過去前,終于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爬出了水面。
衆人一臉迷惑把她拉上皮劃艇,許詞翊氣都沒喘勻,沖着對面的皮劃艇叫道:“快把他拉上來,快!”
她捂着脖子,手指間的縫隙裡隐隐約約能看到一片清晰的烏黑,衆人也不敢耽擱,手忙腳亂去拖那根剛浸入的繩索。
維維被半死不活的扯上來了。
好在他也還存有意識,兩個人靠在自己的皮劃艇上緩了一會,才慢慢恢複過來些許。
許詞翊吞了兩顆輔酶,就當提前吃了。她讓人給維維也遞了兩顆。
許詞翊氣都沒喘勻,斷斷續續發出幾個音節後,擡起頭來對維維說的第一句話是:“一共三十,一會跟花臂一塊刷卡。”
維維:“?”
我恨萬惡的資本家。
維維已經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兩個人趴在地上,跟水牛上岸一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幾分鐘後,兩隻水牛的呼吸聲明顯小了下來,眼鏡男才看準了時機,張口問道:“水下到底有什麼?”
“先别說這個。”維維自動忽略了眼鏡男的問話,他再次擡起頭,剛緩過來點的精氣神現在全聚集在小眼睛上,面色不善的看着他:“我倒想知道,為什麼我們拽繩子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拉我們上來。”
衆人沉默了。
幾秒後,洛商宜回憶完了整個過程,将信将疑的搖了搖頭:“我們沒有看到有人拽繩子啊。”
維維一愣:“什麼?”
短褲男補充道:“我們怎麼可能故意不拉你們上來。繩子自始至終就沒有動過。”
這一次,大家沉默的時間顯然變得更久了。
短褲男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許詞翊和維維,又瞧了一眼陷入沉思的眼鏡男:“你們下去的時間很短,我默數了,都不到二十秒。”
“二十秒?”許詞翊驚詫道。
“是二十秒,最多不超過二十五秒,我也數了。”中年男猶猶豫豫道。
也是在同一時刻,另一艘皮劃艇上,昏迷倒地半死不活了十幾分鐘的花臂大漢終于有了動靜。
他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嗓子裡傳來咕噜咕噜的聲音。眼鏡男趕緊扶過他的身子,還沒完全立起來,隻見他猛地又咳出來一大口水,緊接着,眼睛就眯開了一道縫隙。
“你們為什麼不救我。”花臂大漢平日粗犷的聲音已經夾成蚊子了,僅剩的力氣不足以讓他甩開眼鏡男的友好之手,兩百多斤的大漢像個手無縛雞之力,欺負了都沒法還手的小可憐。
他話還沒說完,又低頭咳了幾聲,眼睛底下的也不知道是海水還是咳出來的淚水:“我們無冤無仇,我明明打了手勢,為什麼不救我。”
他情緒十分激動,因為憤怒導緻眼睛都瞪紅了,洛商宜趕緊解釋:“我們隻看到了你比了一個OK,你的意思不是沒問題讓我們放心……嗎?”
花臂大漢崩潰:“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拽我上來了!水底下有東西把我臉蒙住了!”
發現這是一場烏龍,并不是隊友真的想拿自己去獻祭,花臂大漢的情緒穩定了些。但餘怒未消,仍是心情不大好。
他發完火後,就閉嘴不再說話了,溺水後空白的大腦轉了轉,瞧見了在皮劃艇另一邊的維維,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下水撈我了?”
渾身濕透的維維瞧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回道:“我們也下水了,差點沒上來。”
花臂大漢剛消的疑心又起來了:“他們也沒救你?”
許詞翊把手放了下來,脖子上留了一個分明的手掌印。
脖子仍是疼痛得厲害,她身上全是保健品,沒有可以用在外傷的傷藥。許詞翊活動了兩下脖子,确認能正常呼吸沒有後遺症,轉頭問了花臂另一個問題:“你平時憋氣時間能到多久?”
花臂疑惑:“像我這種身材的,起碼得三分鐘吧。我頭埋在水裡整整快四分鐘了,你們居然都沒發現不對?”
維維明白過來什麼:“我和内鬼手糾纏的時間都比20秒要長了,也就是說。”
許詞翊接道:“水上和水下時間流速不一樣。”
說着,三個人分别穩了穩呼吸,把水下的遭遇輪着說了一遍。
在許詞翊和鬼手做抗争的時候,沒心思注意到維維的情況。聽他所言,碰上的事情跟許詞翊差不多,變成了有兩隻手抓住他的腳踝,說着,他把褲腿掀起來讓大家看,兩邊腳腕都有個許詞翊同款巴掌紋身。
手的力氣巨大,跟腳腕子各綁兩個大秤砣一樣,連拽都拽不動,拖着他越陷越深。但在頭上的繩子開始拉他的時候,兩隻手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要不是許詞翊先一步上來叫人救,恐怕維維就要直接淹死在水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