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餅幹送入嘴中的一瞬,許詞翊手疾眼快把她餅幹打掉,另一隻手抓起短褲男從海裡撈的生魚,毫不猶豫塞進洛商宜嘴裡。
一嘴腥味的洛商宜:“……”
口唇機械的動了動,并不是很好吃的魚肉滑進嗓子,魚刺紮了一下舌頭。
洛商宜眼神逐漸清明,她愣了一瞬,抱着許詞翊就嚎啕大哭起來。
“她怎麼回事?”
祈玢背對着洛商宜,直到皮劃艇尾端響起哭聲,祈玢才一頭霧水轉了過來,有些擔憂的問許詞翊:“發生什麼了?”
許詞翊輕輕拍着洛商宜的背安撫着:“她被控制了。”
一想到剛才差一點就觸犯了規則,洛商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許詞翊從她手中拿出那包餅幹,平日裡對濃重的黃油味十分敏感的她,看着竟有些口唇發幹。
“規則是避不開的,我們長時間消耗體力,沒有補充,到了一定的臨界點,恐怕會逼着我們觸發。”
“可另一條規則明确說了我們不能進食啊。”
“說的是不能進食外帶食品,這個外帶食品應該特指海螺鎮提供的食物。我們想要補充營養,隻能就地取材。”許詞翊舉起那條魚,面色凝重的看了一會。
“女士。”眼鏡男目光爍爍看着許詞翊。
許詞翊破了一盆冷水下來:“我這裡沒有存壓縮餅幹,健胃消食片倒是有幾闆,你需要嗎?”
眼鏡男:“……”
大家道具欄通常隻會放一些救命用的東西,副本裡的東西說不上好吃不好吃,總歸是可以咽下維持生命體征。
許詞翊懷疑是自己的存在給他們都養成惰性了,冷酷無情拒絕了眼鏡男。
并且當着所有人的面,自己也咬了一口熱帶魚。
在大家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許詞翊把那條死不瞑目的魚舉起來,順嘴對短褲男說了一句:“感謝你撈的魚,下一個誰來?”
生啃熱帶魚屬實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尤其這魚看着不大,十分鮮豔,也不像個能下嘴的物種。最後除了花臂從道具庫裡拿了個蛋白棒,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中狼吞虎咽的吃了,每個人都在熱帶魚身上留了個牙印。
好在副本内受的傷,大多數副本外都能自動痊愈,也不用擔心寄生蟲病什麼的。
大家繼續剛才未讨論完的話題,深入探究。
祈玢問:“我不明白。你們遇到鬼手是因為下海,黃毛為什麼也會被鬼手拽下?他當時明明被我們拉起來了啊?”
眼鏡男推了推眼鏡:“我有個猜想。”
“我們都知道,黃毛是被陰影和鬼手共同殺死的。黃毛不僅進過陰影,也違反了大聲喊叫的規則。鬼手的出現僅僅是黃毛違反了規則,打擾到了沉睡在水下的人。”
“這位女士和兩位男士下水,也被視為一種打擾。讓沉睡在水下的人,或者屍體,感受到了有人存在,所以才被驚醒,試圖殺死路過的人。”
維維:“動機是什麼?”
許詞翊:“因為他們不想讓我們靠近海螺鎮。”
今晚之後,海螺鎮的人死了,跑海的人也死了,但水下現在隻發現了明花一個海螺鎮常住居民的屍體,證明了跑海的人和海螺鎮其他人死亡地點并不在一處。
人死前執念極大,會轉換成縛地靈,意識和靈魂停駐在原處,久久不可超生。
興許跑海的人知道海螺鎮今天晚上就會覆滅,興許他們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家,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興許他們死前最深最深的念頭,就是阻擋那些東西進入海螺鎮。
哪怕死了,他們的肌肉,他們的骨骼,他們違反人體生物學的神經末梢,還在頑強的蜉蝣撼樹,給近在眼前的海螺鎮赢取最後一點渺茫的生機。
祈玢閉上雙眼:“我們還有一個地方沒去。”
眼鏡男:“陰影。”
維維:“你們真要去嗎?”
許詞翊這個已經被工作磨平了棱角的牛馬總算喚醒一些學生時期的遣詞造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黃毛被陰影覆蓋後才開始大叫的。
陰影裡一定有什麼大家在光源下看不到的東西,不然并非第一次過副本的黃毛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許詞翊在海底曾看到過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移動,當時沒想通,現在琢磨,應該就是海水透光率與空氣不同,導緻了陰影存在的範圍更寬,更靠近了當時吊在繩子尾端的她。
那等水深一點一點漲到更高的位置,透光率更低的海水,會不會更快出現陰影?
眼鏡男:“陰影需要視線轉移才會出現,大部隊得回海螺鎮出口等着,等我們之間間距足夠遠,陰影才會出現。”
他頓了頓:“我也去。”
洛商宜有點擔心:“你們有把握嗎?黃毛的死亡條件之一一定是進入了陰影,萬一你們出事了怎麼辦?”
許詞翊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