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商宜還以為她有什麼保底的錦囊妙計,眼中泛起微光,就聽見許詞翊痛快的舉起斧子:“什麼叫萬一,肯定會出事啦,到時候比誰命硬啦。”
衆人:“……”
命硬不硬不知道,姐們你頭是真的硬啊。
沉寂了數秒,短褲男左思右想,終于下定決定做了個表率:“我不去了,我回海螺鎮等你們。”
很快的,大部分人也紛紛做出态度,他們頭軟,命也軟,暫時還沒猥瑣發育到能硬剛副本裡鬼怪,就算真有線索他們也無福消受,準備先跑路為敬。
維維本來想跟去,又看見這一大幫剩下的沒有一個腦子靈光的,想想來這一趟應該線索分也刷的不少了,兩眼一閉:“……我也回去。”
還剩下一個花臂沒表态。
一共兩艘皮劃艇,一艘回登谷鎮,一艘去陰影。花臂本來也想回去,看了看那艘回家的船帆連他半個屁股都塞不進去,絕望地閉上眼:“我還有的選嗎?”
許詞翊冷漠補刀:“沒得選,你再上去船就沉了。”
花臂:“……”
距離截止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左右,但是沒人能完美算出這個一個多小時是一小時零一分還是一小時五十九分。
回家的船帆馬不停蹄往海螺鎮駛去,勇猛前進的小船上拖着生無可戀的花臂大漢,安安靜靜待在遠處等待陰影的逼近。
眼鏡男望着隊友的背影越來越遠,回頭張望身後邊緣出現的一丁點細微的影影綽綽:“黃毛臨死前還有一句話,終于找到你了。這句話是誰說的?找到的是誰?黃毛?鬼手?還是我們所有人?”
祈玢:“那句話是從牆縫裡冒出來的,鬼手活動區域在水下,說出這句話的隻可能是陰影。”
許詞翊:“黃毛也是被陰影追逐過後死亡的,可能這也是趕海人的死亡方式。我們大膽想,可能陰影就是故事裡登陸海螺鎮進行屠殺的第三方。他們是把我們當成海螺鎮落單的幸存者,想要斬草除根。”
眼鏡男大腦飛速運轉:“所以兩方同時把我們當做副本敵對面。而海螺鎮的居民知道我們是外來者,但第三方今晚登陸海螺鎮時我們一定會在一起吃飯,自然會以為我們也是海螺鎮原住民!對上了,全對上了!”
三人讨論熱火朝天,眼鏡男比量子力學考了八十還興奮,厚厚的眼睛片仿佛奧特曼發射180w激光。
祈玢戳了戳花臂:“你怎麼不說話?”
花臂兩眼放空,擡頭看天:“不是很想摻和不屬于我的話題。”
他隻是一個過來分重量的,他隻是看兩個姑娘和一個瘦猴怕他們劃不動船死路上,為什麼要考驗他副本分析的問題。太超綱了。
祈玢:“……”
談話間,許詞翊也一直注意着陰影的動向。
隊友的動作還算迅速,來的時候劃了一小時的路程,現在一半的時間就劃了回去。
陰影越來越近,花臂大腦重啟完畢,現在兩手放在船槳上,渾身的就都在緊繃着,額頭上因為緊張已經出現細密的汗。
許詞翊心中默數。
三、二、一。
無邊的黑暗一步步靠近,像是一個正在快速移動的黑洞,姗姗移來的時候,捎帶着把四周的一切都吞噬進一片虛無裡。
許詞翊:“來了。”
陰影像是一塊試圖覆蓋住衆人視線的紗布,快速逼近的時候夾着一股陰冷的涼風,帶着些許濕暗腐朽,宛如被鎖了數年的地下室被貿然打開了門。
四個人就站在樓道裡,未曾看清已經被灰塵蛛網覆蓋住的地下室完全樣子,嗅覺先被迎面而來的氣息刺激了一下子。
陰影也是如此。
眼睛适應了光亮,忽的看向可見度極地的地方除了烏漆嘛黑心裡不會有别的詞語。
那陰影越來越快,越來越近,等它終于覆蓋到了船尾,那股陰風幾乎已經貼到鼻尖的時候,無盡的黑暗裡終于影影綽綽顯現出其他的東西。
然後同時屏住了呼吸。
三人也在這一刻,理解了黃毛為什麼會發出那樣的慘叫了。
陰影裡,完完全全的一個人間煉獄。
裡面呈現的,正是海螺鎮的畫面。海螺鎮建築看不真切,隻能看出白日裡還漂亮宏大的海螺鎮,此時正堆積着密密麻麻的骸骨。
有的她們衣服被扯爛,破布一樣蓋在身上,有的他們屍首分離,幹癟身體被劃出數不盡的口子,像是一個被掏空棉絮的玩偶。有的她/他們臉上被精雕細刻出一道道花紋,雕刻着海螺鎮自産的最小顆珍珠,被當成畫布一樣随意淩辱把玩,虐殺緻死。
身邊是一間間房子的陰影。
海螺鎮的居民,就這樣毫無還手之力的,毫無尊嚴的,被屠滅在了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村鎮,倒在了曾以為最安全的家門前。
就這樣,被“食用”,被觀賞,被雕刻。
如同海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