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暮宗一号長老就是妥妥的笑面虎,即便被安然欣這般沒面子的指責,臉上端的笑也沒有僵過一分,還精準捉住安然欣話裡的點進行反擊:“您瞧,您宗的弟子也說了。”
他樂呵呵的,大約是沒想到安然欣會那般實誠的一字不漏說給白蘇安,讓他借題發揮的餘地更大了些:“‘撞見一隻受傷的白狐’,這隻白狐當時就是我宗弟子出手傷到的,您宗的弟子也承認這一點啊。這畜牲狡詐,假死讓人放松警惕後傷人逃走,我們追蹤了這麼些日子,恰恰好和您宗撞上了。”
“我倒還納悶呢。”
他輕搖了兩下頭,端着一副和善樣兒:“尋思着傷的那般重的畜牲,居然還能跑那麼遠。原着是被您宗的弟子給撿去了,怪不得我們一路追下來,這般碰巧的遇上了。”
安然欣見識了一番什麼叫能說會道、颠倒黑白。
她被氣的胸脯起伏,一雙柳葉眼紅了一圈,失了禮數的指着一号,手抖的不行。
“好一張嘴!”
她聲音比她的手抖的還要厲害:“往年玉暮宗來我們山靈宗插一腳,都還要裝裝樣子;如今是連明面都不裝了,直接就要明強了是嗎?!一根白毛,你說是狐狸毛就是嗎?我若說它是貓毛,你又能有什麼證據證明不是!”
白蘇安一隻白貓在場,因此她找類比的東西時下意識就提了“貓”,然而話音剛落下就收到了葉啟的低斥:“然欣!”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白蘇安這些年外出的次數不多,多是陪陸俞一起出去賣些丹藥,或是買些東西,自己獨行是沒有過的,所以他耳裡沒進過髒東西。
然實際上這些年,人妖關系從原先微妙的平衡開始變得有些緊繃。自七大仙宗之一的霁月宗站出來向他們展示了他們宗門弟子受妖獸殺害的名單後,就引起了一衆宗門的共鳴,不少弟子長老都在反饋近些年的妖獸過于兇殘,如果不能為己所用,不如全面絞殺。
因此,人妖關系如今鬧的很難看。但白蘇安進宗的那段時間關系還沒那麼緊張,加之他們山靈宗沒出過被妖獸折騰的事,所以一直是觀望态度,對白蘇安這位貓妖也沒有過特殊對待。
可山靈宗如此,不代表所有宗門都如此。至少玉暮宗,是支持絞殺的那一方。
如今她這麼順嘴一說,雖然一時間不會讓人往白蘇安身上想,可反應過來的她還是驚得冒了冷汗,翻騰的火氣瞬間降了不少。
一号長老倒也确實沒什麼反應,那位二号冷面的人卻是瞥她一眼,輕嗤:“長輩說話,輪得到你這個小輩多嘴?山靈宗的教養,這麼些年倒真是毫無改變。”
一句話成功的把葉啟也惹毛了。
白蘇安沒來時,他們這裡一個金丹的都沒有,而玉暮宗兩個長老皆是金丹後期,妥妥的吊打他們,因此他隻能盡力壓着氣,不敢抒發。如今他們撐腰的都來了,他居然還能這麼擺着張臭臉擱這兒說他們宗的弟子教養不好?
還真是癞蛤蟆吃天鵝肉,蹬鼻子上臉!
他當下就懶得繼續裝了,反諷回去:“方才接話倒不見你們分的這般清楚,沒話說了知道搬身份了?早幹什麼去了!”
“你!”
冷面的那個二号長老性子刻闆,被他話一激就冒了火,手握住腰間的劍,擺着一副攻擊的架勢。
“既然誰都想要,誰也不想讓,那便采用最簡單的方法便是。”
看着事态發展,陸俞不耐的抽出腰間佩劍,手腕一轉挽了個劍花,劍尖直指二号長老的脖頸方向:“狐狸是我們的,想來拿,那便看你們有沒有這個實力。”
“好大的口氣!”
二号氣笑了:“一個毛頭小兒,竟也敢放下大話,真真是鼠目寸光!憑着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都用不着老夫出手!”
話這麼說着,他倒也看得出陸俞金丹期的修為,自然沒放弟子應戰,而是拔出腰間佩劍,腳尖點地就朝着陸俞沖去。
陸俞邊上的白蘇安被他這邊放大話邊手腳不耽擱的動作給整愣了。
接着,他就笑了。
也被氣的。
這麼一個老頭,當着他這個師尊的面,欺負他家的徒弟?
豈有此理!當他完全不存在嗎喵!
他在陸俞迎擊之前先一步上前,元嬰修為的氣壓展開,當下便壓的二号長老的動作一滞。
一境界一階梯,白蘇安一個元嬰的打這兩個金丹的輕輕松松。他拉着陸俞的手将他拽到身後,按住他想要上的心,擋在他跟前,脾氣暴躁的一尾巴将凝滞在半空的二号長老甩到了一邊。
——尾巴。
一号的笑臉僵了:“那是……貓尾?!”
他瞪大眼,接着又看到白蘇安發間那顯眼的貓耳:“貓耳……是妖!他是妖!”
他被震懵了,猛的看向葉啟,不可置信道:“你們宗門居然讓一隻妖當長老?”
葉啟:“……”
一下沒攔住的陸俞:“……”
他盯着身前擋着他的小貓,歎氣。
這麼些年了,他依舊拿白蘇安這想一出是一出且執行力驚人的貓貓脾性毫無辦法。
他倒不在意會不會被别的人知道白蘇安貓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