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他看向白蘇安,“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白蘇安被他喚回神。
他勉強笑笑,本是陸俞握着他的手,現下卻反了過來。他拉起陸前,對他們道:“我們還有事,先走了。”便帶着人上了樓。
千辰摸摸頭,有些摸不着頭腦。
“怎麼了這是?”
.
薛平華。
白蘇安對這個名字可絕不陌生。
他帶着陸俞回了房間,一路上腦子裡都在閃着同一個片段。
【魔淵上空,黑霧彌漫。】
【薛平華俯視着癱倒在地死死盯着他的陸俞,一哂:“怎麼這般看着我?”】
【他提着劍,緩慢的朝着陸俞丹田刺下,感受着他垂死掙紮調動靈力進行阻擋,好心道:“你不掙紮,還能好受一些。”】
【他用劍一寸寸切斷陸俞的經脈,鮮血汩汩流下,紅的發黑。】
【接着,他拔出劍,以掌為刃,活生生捅進刺開的丹田處,五指張開,掌心靈力聚起,一點點活剝出陸俞的仙骨。】
【這段骨頭在脊椎骨,從後背開剖才最為方便。可他偏偏要從丹田處入手,欣賞着陸俞難掩痛苦的五官,看他咬爛嘴也不願慘叫一聲,有些失望:“居然連叫都不會了。”】
【骨頭被一寸寸剖出,痛楚自然非常人可受。陸俞五官都因着痛意而有些扭曲,他身子發顫,每次呼吸都是鑽心的痛,卻仍一句未語。】
【仙骨用了整整半個時辰才完整剖出,他硬扛着受完,地上的血裡都摻了不知多少的冷汗。】
【“為什麼你的血會發黑?”血流多了,鮮紅就開始變得漆黑。薛平華那張溫潤的臉眉宇微蹙,有些奇怪。】
【他心念一動,突地朝陸俞溫溫柔柔一笑:“小陸,你是不是也想知道血為什麼會變黑呢?”】
【“不介意師兄幫你一把,幫你看看罷?”他禮貌的問着,卻是在站起身的那刻,便毫不猶豫的用劍刺入陸俞心口!】
【他用劍挖開那塊皮肉,像是宰割着牲畜。力道又控制的很好,沒有刺到心髒。他看着裡面跳動的心,訝然:“啊。”】
【他笑開了:“小陸,你看啊,你的心髒居然都是黑的。”】
【薛平華笑歎着搖頭:“果然是天生的災星呐,連心都是黑的,惡心又肮髒。”】
【這話說完,他毫不留情的擡腳,踹件廢品一般,将陸俞踹下了懸崖。】
【魔淵底部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踹下去後,陸俞整個人就被黑暗吞噬,一點也看不到了。】
白蘇安手在顫。
這一段他第一次看時就心驚,後來和陸俞相伴久了,再看就不再隻是驚,更帶了心疼和憤怒。
陸俞被薛平華折磨着剖出仙骨,又因為他的好奇而要忍受挖心之痛,臨到頭來都要受他一句幾乎能徹頭徹尾毀掉整個人生的嘲弄。即便後來從魔淵出來報了仇,也因他在外僞裝的太好,而讓陸俞成為衆矢之的,被仙門通緝圍剿。
他如何也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遇到薛平華。他這般平常的出現,白蘇安卻被擾的心神大亂,更有殺心在不斷鼓噪着。
“不要接近他!”
門剛一關上,他就回頭對着陸俞道:“他不是好人,不要和他走近!”
陸俞早已平靜下來。
乍然見着薛平華慣常叫人的方式,他平息了數十年的殺心再次燃起,然而僅僅幾瞬便壓了下去。
總歸已經報了仇,薛平華最後的死相可比他當初受的還要痛苦萬分。
緊接着,他便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白蘇安在聽到千辰介紹後,倏然緊繃起來的身子和難看的臉色。
然而未帶他開口,白蘇安便提了告辭,帶着他回了房。而後,第一時間對他說的話,居然是在讓他遠離薛平華。
陸俞眸色暗沉,他盯着神色焦急還帶着幾分冷意和殺氣的白蘇安,短促的笑了聲。
“師尊是怎麼知道的?”
他慢慢問着:“他做什麼了?”
他俯身湊近白蘇安,讓那雙異于人類的深藍色瞳仁裡隻裝的下他,也讓自己能夠分毫無差的捕捉白蘇安所有的情緒。
白蘇安。
陸俞在心裡念着。
倏地,他又一笑。
他好像,知道白蘇安為何會知曉這麼多的事了。
果然,不會隻有他一人回來。
還有别的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跟着回來了。
不僅如此,還試圖拯救他。
拯救他?
陸俞心跳的很慢,整個人的情緒淡到了極點。
白蘇安知道他的事,他也一定清楚他的事,甚至知道頗多。因為他第一次出現就是在他一切的開始點。
果真是有目的性的。
陸俞又想。
他沉沉盯着白蘇安,手慢慢搭在他的頭上,又逐漸下滑,拇指松松的摩挲過白蘇安的喉結。
“師尊,是怎麼知道他不是好人的呢?”
他輕又緩的再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