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鳥見狼月依舊不依不饒,化為巨鳥遮雲蔽日,刹那間将他掩埋于陰影下,睥睨着他,顯然做好了随時開打的準備。
王隽仍沉着按住狼月匕首的刀背,臉上帶着友善的笑意,語氣卻堅定不容置喙。
“我剛從地府來,還不想走,就不麻煩你了。”
狼月沉聲道:“這可由不得你。”
“我看是免不了這一戰的,王隽你且在我身後,我要讓小子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玄鳥對這樣的結果并不意外,它開始扇動翅膀,一股股強風卷起滿地的黃沙,下一秒,就要向狼月進攻。
王隽卻輕呵它:“玄鳥,等等!就讓我再試一次吧。”
玄鳥不解她意,但依然乖巧收起翅羽,歪着腦袋。畢竟它也好奇王隽會如何應對。
王隽強迫自己穩定心神,細想對策。
玄鳥不是自己的下屬,也不是自己的保镖,她不能每次遇到困難就理所應當地讓它為自己出面。
“不知道我做了什麼,非得讓你除掉我?”她身無長物,隻能選擇剖析敵人的心理找到解決方法。
她必須賭一回,這狼月是個多話的反派。
狼月自小便随父親身經百戰,在各路也與神仙打過交道。隻是他真的沒想到,王隽身為神仙竟弱到如此地步。隻以為她故意為之,想套自己更多的話,企圖對族群不利。
他将匕首抵在王隽喉間:“就憑你是神仙這一點,就足夠我對你千刮萬剮。”
王隽使眼色攔住要炸毛的玄鳥,心中卻松了口氣。
他隻要開口說了第一句,還怕後面沒話說嗎?
她負手而立,坦然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像我這樣卑微而弱小的神仙為什麼會來此地?”
“别以為我不知道。”狼月低首,附在她耳邊說:“紅鷹早傳話給我,你是來尋找萬妖國的。”他緊握匕首的力度重了幾分,“你是不是要打探出萬妖國的位置,好禀報給神佛?”
王隽閉上眼睛,果然飯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說。
好在玄鳥在自己多嘴之前已睡過去,自己才沒有透露更多。
這個狼月應該隻聽了一半,不知道來招安的是自己,不然也不會給她說話的機會了。他之所以不動手,無非是見自己太過淡定,拿不準自己的實力。
王隽伸出手指晃了幾下,“大錯特錯。”
“其實你根本不知道,在地府工作是很辛苦的,是沒有前途的。你沒聽到我和玄鳥說過嗎?我為了不讓他們發現,特意從其他的地方找來千萬個鬼魂牽絆他們,好給自己一個機會逃出來。”
王隽擡頭露出讨好的笑容,“我聽說萬妖國那是妖魔中的妖魔,惡中一霸,地府的人根本不敢來收鬼魂,所以我才選擇投奔來了。”
眼見狼月露出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她趁熱打鐵道:“既然您知道萬妖國,還請帶我前去,實在不行,我願拜你為大哥!”
狼月似在思考她這番話的真實性,但依然戒備着:“蝼蟻尚且會派出弱小去危險的地方探虛實,更别說你們這群詭計多端的神仙了。誰知道是不是為了降伏我們派出你個卧底?”
王隽無語:這狼崽子的心思真是缜密。
看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了。
她不顧玄鳥眼神的阻止,掏出懷中的護身符,在狼月面前晃了晃:“仔細瞧瞧,這可是地府閻王最好的寶貝,為了獻給萬妖國的大王,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偷出來的。我既然做了這樣的事情,怎麼還敢回去?”
狼月仔細觀摩她手中的護身符,不像有假。
那是劣質到不能再劣質的玩意兒,就連自己族内百歲的孩子都不願碰的東西,她卻說是寶貝……
想想她對那個破爛棒槌都寶貝的不得了,又怎能辨識寶物是否珍貴?
想到這兒,他似乎對王隽在地府的處境有了一定的了解,心下不免同情。
王隽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忙問:“現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狼月想了想,默默将匕首收回。
玄鳥目瞪口呆,似乎在說:“還真讓你忽悠成了?”
王隽收起得意的笑容,反問狼月:“剛才聽你說你是南國沙狼族群的,那你為什麼又會在這兒?該不會你才是卧底吧?還是說你們也要投奔萬妖國?”
“是。”
“啊?”
王隽沒想到狼月這麼快信任了自己,哪想到是自己在對方眼裡是不僅是無需忌憚,甚至連動手也沒必要的存在……
“你們族群很弱嗎,為什麼要投奔萬妖國?”王隽不解問道。
話及此處,狼月的赤色眼眸在日光下如血般濃烈。
“與其說投奔,倒不如說是合并。”他低聲喃喃:“也許我們族群首領,有朝一日成為萬妖國的第四位王。”
說完,他自覺失言,不想再讨論這個話題,轉身要走。
“那個,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不如一起同行?”
面對她的邀請,玄鳥和狼月像是聽了什麼可笑荒謬的話,互相對視一眼。
王隽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繼續說:“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交個朋友如何?”
“神仙也願意與我們這些低賤、貪婪、邪惡的妖做朋友?”狼月特意咬重“低賤”這類詞語,似在嘲笑。“再說像你這麼弱的神仙,我不屑與你為伍。”
王隽決定把自己的厚臉皮發揮到極緻,畢竟眼下隻有他才知道萬妖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