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來客把酒盡歡,歌舞不斷,誓要與盛宴的歡愉與極樂不死不休。
此刻人們崇拜嫉妒的名流和權貴正在地下,忐忑地等待命運的審判。
玄鳥堵在通道前,漠然的銳目逼退還想逃跑的衆人,項望鵑的目光一刻也沒有從王隽身上移開過,她已迫不及待要再次見證王隽手中的奇迹誕生。
神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王隽想讓他們明白,不是神故意誘導他們犯罪。而是視他人痛苦為樂的人,注定因為張揚而引來神明的注視,給予毀滅。
“我在此審判——”
在場的人親眼目睹她張開雙手,在十字架下的光芒中熠熠生輝。
“我明白了!”一個女人恍然大悟道。“原來她是天父派來的使者。”
王隽剛起好的範兒被打斷,懵道:“啊?誰?”
完蛋,不會是西方神的人來了吧?
那女人自顧自地說:“您一定是天父派來的天使。”
王隽驚訝地指着自己:“我嗎?”
女人對着她深深地跪下去,頸間的珠光寶氣在明亮如鏡的地磚映出的光輝,幾乎要蓋過王隽背後十字架的LED光。
王隽莫名其妙,看着她對自己作祈禱:“天使啊,請您明鑒。我所做之事都是被脅迫的,我不是真正的惡人!”
“請天父寬恕我吧!”
其餘人面面相觑,作恍然大悟狀,仿佛一切不合理之事都有了解釋。
“原來是天使,求求您饒恕我們的罪過吧!”
他們紛紛跪下祈求自己的原諒,口中念念有詞:“請天父原諒我們!”
王隽無語了,自己明明是從地府前來要成為你們的噩夢的!
怎麼就變成他們口中的天使了?
這被地府的人知道了,自己還要不要在東方混?
更何況,這裡面的人有多少對這話信以為真?
恐怕更多的是裝着糊塗,企圖蒙混逃脫制裁呢。
她面無表情地扭頭看向十字架,鄭重地對他們說:“我想我與你們仁慈的神不同。”
“人的罪業,不會因為神的原諒而一筆勾銷。”
“我不是什麼天父派來的使者,充其量算是——民間組織的志願者?”
現場年輕的人面面相觑,開口質問:“那你有什麼資格審判我們?”
“懲罰你們還要資格?”
王隽比他們還要困惑,“照你們這麼說,法律沒有資格,人民沒有資格,隻有神才可以?”
“這是自然!”
王隽無語地看着這群大言不慚的年輕人,再看看對他們的愚蠢不忍直視的那些人,了然一笑。
這些人經過世界動蕩和摸爬滾打,才站在如今的位置上。
而他們的下一代,不是自以為是,蠢而不自知,就是跟他們一樣,冷眼旁觀,伺機而動。
莫非他們以為父母會縱容他們的一切,那個天父也是如此嗎?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既可以虔誠地對父忏悔,又能毫不猶豫地傷害他人?
王隽無奈扶額道:“既然得有個身份才夠資格懲罰你們的話,那我就直說了,我是個仙人,或許在你們A國叫仙女……”
還未等她說完,幾人臉瞬間漲得通紅,對視一眼後爆發出大笑聲,樂得前仰後合。
王隽不解地看向項望鵑:“我的英語解釋得不夠準确?”
項望鵑握住拳頭,沉着臉說:“不,恰恰翻譯是太過準确,所以他們以為您隻是個童話故事裡的精靈。”
“哦……”王隽的反應平平,項望鵑不解她為何不生氣,沖着那幾人罵道:“收起你們可笑的嘴臉,在她面前,你們就是蝼蟻!”
他們從容地站起來,仿佛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
“現在我們不怕你了。”為首的青年男子滿臉不屑。
王隽見他們故作鎮定的模樣不像假的,好奇問道:“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除了天父以外的,都是邪教。”
“然後呢?”王隽順着他的話說下去,“我這個‘邪仙’來了,你們的天父也不來救你們嗎?”
他們不知道她是有意諷刺,帶着驕傲的神色回答:“我們的天父會出現的,就算我們死了,天父也會帶我們去天堂,而你則會去地獄!”
王隽聞言沉默地看向臉色難看,真正操控A國命運的人們。
他們眼中的精明暴露了他們的野心,經過爾虞我詐的閱曆,他們早已不信什麼鬼神。
剛才趁着自己與那些年輕人對話時,他們還如鷹狼般尋找反擊的機會,或狡猾地溜走。
如果自己是人,尚且需要與這些權謀家博弈,談判。
但還好,她是神仙。
在絕對的力量下,權謀毫無意義。
王隽毫不留情地嘲諷道:“這就是你們的下一代哇,我看不過百年,你們的家族就要完蛋。當然,A國能不能過百年也不好說呦。”
“路易斯,道歉。”頭發半白留着八字須的中年男子出聲道。
他沉聲對叫嚣得最厲害的年輕人道訓斥:“這不是在家裡,還不快快道歉!”
“這位女士,我為他們的冒犯感到抱歉。雖然我們不知道您是什麼身份,也不知道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不愧是能說會道的政客,明明剛才還對玄鳥怕得要死,轉眼就能保持體面,想與她繼續周旋。
他口中的路易斯卻不管不顧地拔出槍,“父親,你被騙了!這是投影或者是什麼把戲,一定是有人想要暗算我們!”
躲在角落的殺手和雇傭兵聽後頭皮發麻。
小子,那可不是把戲!
你是沒有見過她是怎麼空手控制子彈的!
“他是被我寵壞了,請不要生氣。”
那男人勉強笑着,鞠躬行禮:“你想要什麼,我們都可以給你。”
“哦對了,你是華夏的人吧?這島上所有的東西都可以送還給你……”
“父親,我受夠了你這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我們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被她拿捏?”
路易斯對着王隽吼叫:“我警告你,你這樣做會引發兩國的戰争,就算是華夏也救不了你!”
“夠了,不要激怒她!”
中年男人沖上前去給了他一巴掌,“你是想害死我們大家嗎?”
青年舉起槍對準自己,笑出聲道:“連我父親都屈尊纡貴于一個女人,我肯定是磕藥磕多了。”
他看看玄鳥,再看看王隽,“什麼黑鳥什麼華夏的人,都是做夢!拜拜了,我要從夢裡醒過來了!你們都下地獄去吧!”
“不——”男人大呼。
青年男子狠狠地扣動了扳機,可不管自己怎麼用力,手指仍動彈不得。
王隽注視着他,“你還不能死。”
他驚恐地看向王隽,“你……”
她回望在場的所有人,“你們注定要在清醒中償還罪業。”
“順便一提,我确實會下地獄,而且我很快就會回去。”王隽冷笑一聲,“隻不過你們無論是生是死,都跟天堂沒什麼關系了。”
“因為從此刻開始,你們所在的世界,就是你們的地獄。”
轟然一聲巨響,所有人踩空般堕入了大地開裂的深淵,無數向外求救掙紮的手,抓住了他們的手腳,想借他們的肉身逃脫出去。
人哪承受得住地獄慘烈的景象?
王隽還未帶他們觀賞幾層,有的白眼一翻,暈了過去。也有的呆若木雞,動彈不得。更有的恐懼咒罵,哀聲不斷。
見差不多了,王隽這才像操縱提線木偶似的,将他們從地獄的縫隙中拉了回來。
作為掌握科技的高層,他們不得不承認,目前人類絕對沒有這樣的科技能呈現出如此逼真的幻境。
那幾乎要燒到自己身上的烈火都灼熱難忍,更别說那些惡魔的目光要把自己吞噬。
沒有人見過神,也沒有見過真正的地獄。
除了王隽。
她沒有真身,但她一樣令人畏懼。
人們在超出自己常識之外的事物,會不可抗拒地感到臣服。
王隽沒有采用任何手段,隻是為他們如實地呈現地獄的景象,他們幾乎是立刻臣服了。
他們的眼中終于出現了真正的恐懼。
所有人不得不面臨這一事實: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我雖改不了這天道,無法救助這個世界所有的人。但至于你們,卻還是能懲戒一番的。”
她是外來的神,能做到這點已是極限。
“我的審判如下——”
“島上的每一個人除自保外,凡起念傷人者,此生不能自殺,更不得解脫。”
“罪業的枷鎖将鎖住你們的身體和靈魂。生時,你們日夜不得安生,你們背負的惡業伴随身心之痛,無法治愈。凡起惡念,或利用他人代受則立刻見地獄,憂懼常現。唯有行善,才能減輕一分。”
言畢,王隽感到咒言的束縛也牢牢刻在了自己的靈魂。
我不能将你們帶向地獄,但可以讓你們現在過的每一天,都如地獄般痛苦。
這是對惡人的枷鎖,也是對善者的補償,盡管微不足道。
宣判之後,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會發生什麼驚異的變化,不過什麼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