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樂聲喧天,流光溢彩。
昏暗的吧台處,來了一位格格不入的客蟲,蟲手一杯酒的情況下點了一杯熱牛奶。
招呼的調酒師倒立杯子的手一頓,不善看去,對方不是在耍他就是混入了個未成年,面上的不虞化為驚訝。
面前的客蟲可不見一點稚氣,金絲邊眼鏡配上高定西裝,稱一句嚴肅闆正都不為過。鏡片下的眸子帶霧,身上傳來淡淡的酒氣,怕不是滴酒未沾而是醉得不輕。
調酒師将熱牛奶推過去,挂着招牌微笑:“先生看着面生,第一次來?”
蘭納維托接過,喉結輕滾,溫熱的液體彙入胃部撫慰絞痛,五指搭着杯身穩穩落到桌面。
“是。”這是回答剛才的問題。
“那您可是來對了,我們綠萃可是首都星最大的酒吧,酒和服務可是一等一得好。”調酒師自來熟地招呼着,餘光看着一道身影後擠眉弄眼,“酒您下回再喝,但我們的服務生可是一絕。”
蘭納維托對着面前稱得上有幾分帥氣的臉,統一的收腰制服很顯身材,不可置否,可惜對方是雌蟲。
酒醉過後的思維有些鈍,顯得意興闌珊,他還記得今夜的目的。
挑選一位高質量雄蟲。
“萊特安!”
調酒師和路過吧台腳步匆匆的侍者打了招呼,發現了什麼不禁幸災樂禍:“嘿夥計,看來你今天運氣不怎麼樣啊。”
名為萊特安的年輕雄蟲愁眉苦臉,沒時間理會他的打趣,隻來得及一瞥便端着酒盤大步離開。
蘭納維托側目,隻看到了對方的背影,同樣的制服穿在他身上像是一件定制禮服。
高質量,首先身材要不錯。
“如今的客蟲可是愈發難伺候了……”調酒師還在自顧自說着,意識到面前的蘭納維托及時補救,“當然不包括您了。”
耳邊的話絮絮叨叨,蘭納維托沒往心裡去,目光逡巡在群魔亂舞的舞池。
真有活力,年輕就是好啊。
海水藍的眼仿佛陷入了世紀難題,這些蟲是很朝氣蓬勃,會玩愛玩,但似乎太過于鬧騰。
他還是覺得乖巧一點為好。
蘭納維托在心裡默默将他們排除,将目光轉向卡座裡的其他蟲,放在桌下的手緩緩揉着腹部。
默默将酒吧裡的蟲挨個分析,中途請他喝酒的蟲無一例外被他拒絕了。蘭納維托陷入了糾結,這些蟲的條件勉強符合,但都不相上下,他一時間無法抉擇。
砰!
吵鬧的環境沒能掩蓋的巨響,角落裡圍着一群蟲,似乎出了什麼事。隐約之間傳來一個名字。
萊特安。
是剛才那隻雄蟲。
看來他今天的運氣真是糟糕透了。
意識到還有一隻遺漏的雄蟲,蘭納維托微微抿唇,他不該犯這種低級錯誤。沒有将所有樣本納入,得出的結果很可能會偏移最優解。
調酒師剛給另一位客蟲調了酒,轉頭卻發現原來坐着蟲的位置隻剩下一個空玻璃杯。
另一邊。
手足無措的萊特安站在老闆身後,看着老闆低聲下氣給客蟲賠罪。
“您大人有大量,半大的幼崽幹活就是粗心。這頓給您免單,您看——”
“我缺你這點歪瓜裂棗嗎!聽你的店服務不錯才來的,可是讓我見識到了好服務。”得理不饒人的雌蟲惡聲惡氣的,狠狠瞪着萊特安。
“萊特安,快給客蟲陪個不是。”老闆叫他。
萊特安低眉順眼的,緩緩用力抓住了褲腳,聲音有些低:“對不起客蟲,都是我的懈怠,驚擾了您的夜宴。”
老闆見狀,加了把火:“客蟲您放心,我肯定好好教育這小子,下次保準給您賠罪。”說着喚了另一個侍者。
對方輕車熟路将雌蟲帶去了另一個卡座。
蟲走了,老闆臉上的好脾氣全不見了,厲聲道:“萊特安你跟我來。”
遠離蟲群的走廊裡,萊特安像個犯錯的小孩站着,老闆面色不善盯着他的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聽見老闆的聲音後萊特安頭低得更低了。
“萊特安你太讓我失望了,當初或許不應該這麼輕易讓你入職的。你數數這是第幾次了,别說那瓶酒的錢了,再這樣下去綠萃的名聲都讓你一己之力搞臭了。”
此話一落,萊特安猛得擡頭,圓鈍的眼閃過害怕。
怕下一句就要辭退他。
咔哒一聲,煙霧籠罩了他的臉龐,沒防備吸入了一口,被嗆得咳嗽起來。
黑暗中那點猩紅刺眼,萊特安見老闆深深吸了口煙,大發慈悲道:“看在你這張臉的面子上,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謝謝老闆,謝謝!”萊特安喜出望外,連連道謝,下一秒直接被老闆打斷。
“去忙吧。”
萊特安将話咽回肚子,走向了前廳。
一出現就有同事匆匆拉住他,說又有客蟲點名讓他服務。
“這次可不能再搞砸了。”
萊特安帶着客蟲點的酒去到了卡座,幾隻雌蟲坐在那裡等他。
看清他們的臉後,萊特安整張臉都拉下來了一瞬,開口卻熱情招呼。
“客蟲您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