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後頭痛,翌日謝棠醒來時已近午時,喉嚨幹澀的要冒火。
她動了動身子,就連脖頸也有些疼。
謝棠坐直身子,摁了摁太陽穴,袖口滑落,餘光間看到腕間有淤青,她舉至眼前摁了一下,痛的輕呼出聲,卻怎麼也記不得昨夜發生了什麼,怎的會這樣。
片刻,帷幔被人掀開挂到兩側。
雲綻倒了杯冷茶過來喂她喝下,“怎麼樣了,姑娘,頭還疼不疼?”
謝棠點頭,覺着嗓子舒适了,便問:“昨夜我怎麼回來的,我這腕子怎麼一片淤青。”
雲綻倒茶水的手一抖,水便流在了桌上,她連忙擡袖擦幹,擱下茶壺:“昨夜姑娘吃醉酒後腳下疲軟,走的吃力,奴婢怕姑娘摔着了,扶着姑娘回來時用了些力氣,這才冒失傷了姑娘。”
她說話時背着謝棠,根本不敢讓她瞧見她心虛的模樣。
好在謝棠沒注意到她的異樣,連喝幾杯冷茶,方覺解了渴,又睡下了。
雲綻掖緊她被角,将帷幔放下,退了出去,長出一口氣。
還好姑娘沒有追問。
昨夜發生了什麼,她哪裡知道。
那時,臨岸水榭處謝棠吃了幾杯酒便說想吃些果子,彼時四下無人伺候,她便去了。
誰知回來時謝棠便不見了。
問過六姑娘的貼身女使,說是自個兒回去了。
她又匆匆趕至竺屏苑,也沒見到人影。
正着急忙慌的不知所措時,謝棠被人扶了回來,卻是四公子院裡的女使。
一同随行的還有四公子。
那時夜已深,府裡先前的喧嚣落下,格外的寂靜。
四公子聲音比夜色還涼,“為何隻謝棠一人,貼身女使為何都不在身側照顧?”
雲綻戰戰兢兢說了緣由,他才面色好看了些。
随後便叮囑了方才這一套說辭。
還不許自己在姑娘面前提及任何有關他的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雲綻自是忙不疊應下。
主子的意思她不敢揣測,昨夜令姑娘落單她本就有錯,幸好四公子大度,不曾責罰。
這事兒也就翻了章。
謝棠一連歇了兩日,第三日便收拾齊整去了書塾。
開始了從前日複一日的生活。
頭一日晚間散學回去時,馮鳴候在院中,見到她便快步迎了過來。
“主子給姑娘尋的字帖。” 他遞上手中的東西,随後又補充了一句,“主子讓屬下托句話給姑娘。”
謝棠抱着字帖,眼睛蓦地一亮:“什麼話?”
“主子說,姑娘日後要少飲酒,最好是不要再吃酒。”
謝棠疑惑又詫異:“怎麼了嗎?怎的突然不能吃酒了?”
可惜馮鳴隻負責傳話,個中緣由也說不清楚。
待他走了,謝棠還尤自在那琢磨。
雲綻将抹紅疹的藥膏拿過來,替她慢慢塗着,低聲說,“喝酒誤事,或許是怕姑娘耽誤了時間,無法仔細看書。”
謝棠看了她一眼,頗有些贊同:“也是,上回便是不知撞到了何處,今早才發現腰間都青了一些,總歸是喝酒誤事。”
*
天越來越冷了,夜裡開始落霜。
謝棠在榻前點了燈,躺在被窩中雕刻玉器,想着早日刻好,好給衛子羨賀生辰。
升遷禮她也備好了,準備第二日一早就過去送給他。
這次倒是沒撲空。
隻是衛子的已收拾齊整,看樣子應是預備出門去了。
後邊小厮還提着幾個包裹跑進跑出的忙碌着,瞧着倒像是要出遠門的架勢,謝棠直接問出了口。
衛子羨說是,“有一樁積年舊案,需去杞縣幾日。”
謝棠側身讓開路,方便小厮出去,她跟在衛子羨身後,一時還有些發懵,仰臉問道:“杞縣,那要去幾日啊?多久才回來。”
衛子羨道說不準,“若是順利,三五日即可,若不順,少說得有一旬。”
他是忙公務去了,也沒有辦法,自然不能說出其他的話。
謝棠隻得接受這個事實。
這時,馮鳴進來說馬車套好了,“主子,咱們可以出發了。”
衛子羨便轉頭看向謝棠,小姑娘鼻尖被風吹的紅紅的,眼神還帶着沒睡醒的懵懂。
他心生無奈,這幾日積攢在心底難言的情緒忽然間也消散了去。
“快去書塾吧,回來給你和迎兒買零嘴。”
謝棠點頭說好,“那四哥哥,你一路平安,早日回來。”
衛子羨颔首離去。
沒走遠幾步,謝棠忽然想起今日來此的目的,她提裙追了上去。
“等等——”
衛子羨駐足,等她追上來,謝棠便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