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謝棠撈起被子将自己整個悶在裡頭,沉沉出了一口氣。
她明白他如今對自己躲避不及,就是不願娶自己的意思,但要她就此而放棄,卻也是萬萬不能夠的。
……
今年要冷的早一些,入冬才不久就下起了雪。
二夫人母家禦史中丞劉家的大娘子辦了喜雪宴,二夫人帶了衛迎和謝棠同去。
劉家也是常走動的,謝棠倒也自在,二夫人同自家姊妹嫂子去說話,放了兩個姑娘自去玩耍。
劉家姊妹衆多,謝棠和衛迎自然相熟,一群人在一塊兒溫了些酒吃下,圍爐燒了些肉,又覺吃些膩,劉三娘吩咐人重新搬了些幾壇子酒來,說是潘樓得來的好酒。
劉家姑娘各個都是小酒鬼,姊妹五個本就日日在一處是心有靈犀的,如今行酒令更是将衛迎和謝棠團團圍住,明目張膽的灌人酒吃。
衛迎拍桌:“你們仗勢欺人,以多欺寡。”
劉三娘笑吟吟端着酒到衛迎嘴邊,喂她吃下:“哪能,好妹妹,咱們都是單個兒的,各自為各自謀呢,輸了就輸了,怎麼還耍賴呢。”
謝棠也有些暈乎了,喝的又撐又難受的:“分明是你們耍賴,這行酒令你們自然熟,怎麼玩也是各位姐姐妹妹定下的,你們定然早就玩過千百回了,我和迎兒是生手,如何能赢啊。”
劉五娘笑着挽住她的胳膊:“那阿棠姐姐定一個咱們玩。”
衛迎拂開她,攜住謝棠的手往後退:“不玩了,我要歇會兒,我們兩都不玩了。”
謝棠連連點頭。
她二人拒不開口,誰也沒轍,隻得作罷,放過她們。
劉三娘拿的好酒,初喝不明顯,時間久了那酒勁兒就上來了,疲怠暈乎的厲害。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在颠簸晃一下,謝棠更覺難受,胃中也燒的慌。
衛迎更是拽着二夫人的胳膊聲聲喚着娘。
二夫人氣的戳戳兩人額頭,一邊肩膀放一個小醉鬼倚着她。
好容易捱到回府,連忙差了婆子女使将人給攙回去:“回去煮些醒酒湯,好生喂了喝下,多添床被子,下了雪夜裡更冷了。”
謝棠站不穩,聽了這話還要道謝,作了那不成樣的揖,搖搖晃晃的,有些口齒不清:“多謝二夫人,二夫人菩薩心腸。”
惱的二夫人又氣又笑的。
岔口分别,雲綻和兩個女使扶着謝棠往回走,好在她雖醉的厲害,卻人是個瘦的,也知道要往回走,腳下隻比平常慢了一些。
下了雪的天本就昏暗,鵝卵石又滑又難走,雲綻扶得很是小心。
天色愈黑了,燈籠在風雪中打着旋。
謝棠被凜冽的冷風一吹,凍的登時打了個噴嚏,她揉揉眼睛,卻聽得前方一聲輕呼,卻是一位女子摔倒了。
謝棠掙了雲綻忙去扶她,待人站起來後,四目相對,迷蒙的腦子險些轉不過彎來。
她踉跄着後退兩步,皺緊了秀氣的眉頭。
看着對面錦衣華服又神态自負的女子,半晌才開口:“婉平郡主。”
婉平也看着她,眼底閃過一絲氣惱和恨意,女使連忙拍着她身上沾到的雪花,将不慎落在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來,拿帕子擦幹淨了遞過去。
原也沒什麼的,不過一湯婆子、一支钗和一個玉佩。
謝棠行過禮便欲離開,可餘光看着婉平郡主仔細拿指腹擦着那玉佩,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她已越過婉平了,沒兩步,腳步停滞,猛然轉過來沖到婉平跟前。
她一把奪過那玉佩,舉在眼前。
上好的和田玉,雕刻的是略有瑕疵的一叢竹子。
謝棠的手有些發抖,她死死捏着那玉佩,恨不得嵌入自己掌心,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這分明——
是自己送給衛子羨的生辰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