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瑾聽說白宏遠有意将女兒嫁給齊南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哎,咱們可就私下裡說說啊,這事還沒公開呢。”
劉國老的孫子生的眉清目秀,他一邊嗑瓜子一邊說:“前日白夫人去我家中做客,說起白小姐的婚事,起母親本想将我一個表兄介紹過去,但白夫人卻說婚事已經定下了定的就是齊南,隻等挑個好日子把事情定下來。”
“什麼什麼,這是真的嗎?那高瑾呢?”另一人趕緊湊過去雙眼冒光地八卦。
高瑾因白姝和周仁打架重傷休養和帶病上門看望白姝結果被趕出來,後來又是浪子回頭頻繁送禮祈求原諒的操作在圈子裡早就傳開了。這比當初白姝一心倒貼還要讓人笑話,尤其是現在相府竟然要把女兒嫁給一個無父無母沒有家底的齊南也不選擇他,真是打臉。
“被徹底甩了呗,當真以為别人都得圍着他轉不成。”說話的人是慎郡王的小兒子衛瓊,他們家向來與東平侯府不對付,他看高瑾自然也很不順眼,逮到機會就譏他一頓。
“咔嚓”一聲,高瑾手中的茶杯被捏碎,他的目光隐含戾氣,嘴角下垂,下颌緊繃着努力壓抑着怒氣,猛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嘁,惱羞成怒了。”衛瓊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别管他,咱們繼續聊。”
從溫暖的廳裡出來一股透心涼的寒意直沖肺腑,高瑾站在廊下深深地呼吸了幾口這才沒那麼憋悶,想到他們說的話,高瑾的眼神變得十分陰沉,他叫住來往端茶倒水的丫鬟問:“齊南在哪?”
小丫鬟被他語氣裡的怒意吓得呆了一下,片刻後才顫抖着手指了指内院的方向,“剛剛小姐有些不舒服,齊公子送她回房間休息去了。”
高瑾一甩袖子大跨步離開了,一直在留意高瑾的付思思見狀悄悄跟了過去。
内院。
回廊上,白姝坐在美人靠上,臉色有些蒼白,齊南坐在她身邊擔憂道:“還是回房間休息吧。”
白姝搖了搖頭,“不用了,方才隻是覺得有些悶,我在這坐一會透透氣就好了。”家中來了不少客人,她不能不招待,雖然感覺有些累但熱熱鬧鬧的還是很開心。
齊南摸了摸她的頭發,“那好吧,你在這坐着,我去廚房看看參湯熬好了沒有端過來給你喝一些。”
“嗯。”白姝點點頭,齊南起身離開了。
“他們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要嫁給齊南?”
突然,一道不可置信的聲音從廊柱邊傳來,白姝看過去,隻見高瑾滿臉陰郁,與白姝對視的時候眼睛裡是化不開的痛色。
“姝兒,為什麼?”他走了過來,目光緊盯着白姝。
“因為齊大哥對我很好。”白姝簡簡單單一句話卻似一支利箭紮進了高瑾的心裡。
她承認了,确認了,她是真的要嫁給齊南!
“我不同意!”高瑾語氣激動。
“姝兒,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知道錯了!”
高瑾蹲下身握住白姝的雙手,臉上全然都是悔色,心髒泛起刺痛,逐漸蔓延道四肢百骸。
白姝站起身眼神悲涼,“子言哥哥,太晚了。”她轉身欲走。
“不!”高瑾叫喊着走到她面前雙手握着他的肩膀,“姝兒,我們約定好的,你答應過長大後會嫁給我的!你不能就這樣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
聽他提到曾經,白姝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夠了,不要再提以前了,我們已經結束了,你說的再多都于事無補,你不要再糾纏了。”
高瑾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将白姝擁入懷中,這一幕落在付思思眼中教她恨得眼睛都要滴出血來,尖利的指甲在木牆上劃出深深的痕迹。
“姝兒,求你,我們和好吧,你是最舍不得我難過的對不對?”高瑾的唇緊緊貼在她的耳邊,聲音軟到有了一絲蠱惑的意味,他了解白姝,知道她将最真實的自己封印在心底,他要将它誘出來,用它曾經最渴望的柔情蜜意。
白姝被他抱着,原本冰冷的身體被一團炙熱的氣息包圍,她聽到了他劇烈的心跳聲,她閉了閉眼,使勁掙脫開了他的懷抱。
“子言哥哥,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已進答應了齊大哥,若反悔豈不是傷了他的心。”
高瑾眼睛赤紅,心口疼的幾乎痙攣,聲音沙啞,“那你就忍心讓我傷心嗎!”堂堂七尺男兒,流血不流淚,可高瑾卻忍不住熱淚湧出眼眶,他的聲音近乎哀求,“姝兒,我發誓,我會用我餘下的時間來彌補過去的所有!”
他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放進白姝的手中,“你看,這是你送給我的,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我們是相愛的,不是嗎?”他品嘗了近乎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恨不得一刀挖出心髒來給她看看他是否真心。
白姝被他近似癫狂的舉動驚到了,呆呆的看着掌心裡那用紅線系着的發絲,眼睛裡漸漸彌漫起水霧。
“子言哥哥,我...”她的表情似有動容,眼睛裡浮現出複雜的神色,那是被勾起了内心深處埋葬的愛後對他的不忍。
高瑾見狀以為自己終于感動了她,正欲再說回憶,冷不防“啪!”地一聲,白姝的手掌被人拍了一下,那截發絲一下被拍的飛了出去,紅線散開,細細的發絲被風揚起,很快被吹出了回廊落在了皚皚白雪中。
“齊南!”
高瑾頓時暴怒,擡手想要打過去,卻被齊南輕松接下,他的表情十分冰冷,眼裡的冷芒似要将高瑾洞穿,“高瑾,這裡是丞相府,少在這裡發瘋!”
齊南一把甩開他的手,拉着白姝的手,表情譏諷,“你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希望你自重,不要再做出糾纏别人未婚妻的可笑舉動!”
“你!”高瑾的臉上一片青白,眸色陰寒,見他拉着白姝離開語調陰冷不甘地道:“我不會放棄的,姝兒屬于我的。”
齊南置若罔聞,二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轉角處。
【高瑾虐心值:100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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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幾人都離開,付思思從牆角處走了出來,淚珠殘留在臉上冰涼一片,她覺的很冷,不止身體冷的發顫,似乎連五髒六腑都被冰凍到快要失去知覺。
這一刻,她覺得惶恐,一種從未有過的害怕從心底升起,父母驟然離世,她原本有自信按照父母預先安排好的道路去走,進入東平侯府,成為王氏最滿意的兒媳。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高瑾癡戀白姝猶如變了個人,就連自己曾經的裙下之臣也都拜倒在她的裙下,二人甚至為了她勢同水火。
付思思可以料想到她以後得生活,她本就與東平侯府不親近,又是孤女,将來被打發給舉子又要過一窮二白的生活。
不,她不想過那種平日裡連新衣裳都買不起的日子!
付思思的臉上露出決絕的神色,她要把握這最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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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廳内又坐了一會,付思思盯着門口見齊南回來又過了一會便對白母道聽說白姝身體不舒服想要去看望一下,便帶着丫頭離開了。
春和院。
院中靜悄悄的沒有人,白姝的貼身丫頭喜兒在前廳忙碌,付思思對小琴道:“你在這門口守着,若是有人來立刻大聲通知我,我很快就出來。”
小琴點點頭,付思思走到屋門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喜兒?”
白姝的聲音從内室傳出,聽見關門的聲音她以為是自己的婢女走了進來。
無人回應,靠在床頭的白姝有些疑惑,她直起身朝花罩門看過去,在見到面無表情的付思思時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付姑娘?”白姝疑惑地叫了一聲,付思思并不應答,目光嫉妒地在她臉上逡巡着,半晌才道:“你這張臉到底有什麼魔力,勾引的他們為你要生要死。”
白姝皺眉,“你在說什麼?”
付思思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長袖的掩蓋下,她的手中捏着一塊帕子,看着白姝蒼白的臉,語氣十分奇怪,“聽說白姑娘不舒服,我來看看你。”
白姝這才緩和了臉色,“多謝你的關心,我沒事。”
付思思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猝不及防,她猛地擡手将白姝按在床頭,另一隻手以極快的速度将帕子按在她的口鼻之上。
“你别怪我。”
付思思聲音刻毒,“這都是你逼我的,我隻是想要留在侯府而已。”這是她提前準備的東西,原本是要用在高瑾身上的,可是他一直對自己不理不睬,讓自己找不到一絲機會,沒辦法,隻能用在白姝身上了。
待會齊南就會過來,等二人意亂情迷的時候她再将外人引過來,到時候白姝與齊南就是未婚苟且,即使相府不打死白姝,她的清譽也全都沒了,永遠也别想在京都立足,而高瑾,他親眼看到這肮髒的一幕定然大受打擊絕對不會再要白姝。
而自己,正好可以趁虛而入治療高瑾的情傷,以她的容貌手段假以時日定能讓高瑾愛上自己。
至于齊南,他的官聲也毀了,這是他背叛自己的報應!
看着白姝瞪大的眼睛,付思思的眼中閃過一抹快意和瘋狂,卻在下一瞬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
她驚訝地看着白姝忽然露出的笑意,驚恐于她仍舊清醒着,甚至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張着嘴,臉龐因窒息而變得通紅,她想要求救卻驚恐的發現自己渾身動彈不得。
“啧啧啧,就這點手段還敢來偷襲我?”
在她窒息的翻白眼的時候,白姝放開了她,聲音戲谑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神态,肆無忌憚地欣賞着她驚恐的模樣。
“唔,是迷情藥呀,啧啧,你一個姑娘家竟然随身攜帶這種肮髒的東西,這樣可不好哦。”
白姝撿起掉落在床上的帕子,微笑着看她,一邊将散開的帕子整理好,不知從哪弄出來一個小瓷瓶,拔開塞子後,一股說不上來的幽香飄了出來,付思思眼睜睜地看着她将瓶子裡的不知名水液倒在帕子上。
“嘻嘻,這可是好東西哦,比你那個還要好呢。”
面前的女孩仿佛變了個人,表情聲音都變了,若不是還是那張臉,付思思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見了鬼。
“别怕,送禮嘛,講究個禮尚往來,這個是我送給你的,好好收下哦。”
白姝笑容詭谲,動作輕柔的用帕子掩住付思思的口鼻,眨眼之間,她的眼神就變得迷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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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賓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