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重力都被這一句話抽走,我的靈魂不由飄飄然地随着心跳快速向上躍動。如果這一幕出現在漫畫裡,我一定正被無數的粉紅泡泡包裹着吧。
“昭也、昭也?”織田作連續的幾聲呼喚把隔絕聲音的粉紅泡泡輕輕吹開,我總算從那種酒神般的迷醉裡醒了過來。隻可惜現實不是漫畫,等待着我的不是戀愛番的溫情走向,而是X光般要将人透析幹淨的連環問答。
“安吾君和太宰桑想問你幾個問題。”織田作微微偏頭示意,露出了後面似乎喚我多時卻沒等來回應的坂口安吾。
“我妻君終于回神了啊,”安吾的視線落在了我的下巴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織田作誤用了“小孩”一詞而讓他對我的身高産生了莫名的誤解,“那麼想請問一下,你到底是什麼類型的存在呢?”
沒等我答話,織田作直接将剛剛我告訴他的内容替我回答了出來。
“看來方才我們聊天時沒少偷偷給織田作遞小抄呢,我妻君。”太宰治兩根手指比作小人在吧台上輕輕往織田作這邊跳了過來,我見狀下意識地躲在了織田作的身後。“真是偏愛呢,明明我才是先遇見你的那個不是嗎?而且我可是懷着自殺的願望特意朝你趕來的喲,你居然不說能幫我實現我的願望。”
坂口安吾習慣性地忽視了太宰的自殺狂言,“純淨的異能力體......那你的異能力是什麼?”
異能力的具體内容分明是極為重要的戰略情報,但在此刻,卻成為了我必須交付的尋常物件。不過我既沒有實體又不是什麼特别強悍或特殊的能力,說出去倒也沒什麼關系:“我可以實現在力量限度内的全部願望。”
“什麼都行?”
“隻要是力量限度内,什麼都行。”
坂口安吾默默挺直了背脊。
這是一把雙刃劍,如若使用不當,則分外容易招緻災禍。他一定在擔心着萬一我誤入歧途了怎麼辦吧......我決定為這位曾經成為我世界文學史考點的三面間諜減輕一些工作量,“但是能夠許願的人隻有一個。”
“織田作之助。”
似乎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織田作突然怔了一瞬。頭上不知道可不可以被稱之為呆毛的一小撮頭發随着腦袋的動作微微頓了頓。就是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細節,都讓我覺出幾份可愛來。
“是真的嗎?”織田作停下了同傳,向我确認答案。
“當然!”我沒有一絲遲疑,畢竟作家許下的願望也得經由我的同意才能實現。隻要我隻接受織田先生的願望,誰又能說這不是織田作限定,“請您不要懷疑您在我這一切方面的特殊性。望您牢牢記住一點,我是為您而來到這個世界的。”
織田作舉杯灌了一大口酒。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他的臉側竟飄上了一絲酡紅。要不是我一直盯着他,一定會錯過這樣難得的場面吧。
他将答案轉述給其餘人。太宰先生立馬大聲叫了起來,“哦莫,是織田作特攻呢!還是第一次聽說會有和其他異能力者綁定的異能力。”
我知道太宰沒信,暗暗握緊了拳蓄勢等待着他的下一波進攻,就見他突然眯了眯眼,露出了一個有些奇怪的笑容,“你不會是織田作的夢男吧?對織田作的信息把握得這麼清楚......”
天、雷、轟、頂。
我整個人像是被劈焦了一般,呆呆地定在了原地。雖然我确實很喜歡織田先生,但是......但是......但是對文豪的尊敬之心不死!我終究還是在仰視着他的!
“我沒有......”我無力地辯解着,“我曾經闖蕩過夢中世界,那個世界的織田先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作家,而我是織田先生的讀者。我非常喜歡您的作品,因而熟知您向大衆公布的一切訊息。剛剛看見您,我一時激動,就把夢裡的信息帶了出來,沒想到這些居然是真的啊......哈哈......”我幹笑兩聲。
“織田作倒确實一直有寫小說的想法。”坂口安吾摸了摸下巴,“最後一個問題,你的力量限度是什麼樣的?”
“可能就是......”我有些心虛地用餘光瞥了眼織田作,“如果織田先生許願想吃辣咖喱的話,我得手動去買材料給他做的程度。”
織田作有些訝然,難得主動地提出了問題,“力量這麼虛弱的話......對你沒關系麼?”
“沒關系的!多看點書就會好起來了。”我對他的關懷分外感動,“就是可能得麻煩您借我些書看看。”
“真嗣倒是很喜歡看書,他那應該存着不少。”織田作沒有拒絕,“以閱讀為能量積蓄的異能力麼?也難怪你夢裡會是一名讀者。”
似乎是受到織田先生的影響,太宰先生和安吾先生對我的态度也軟化了不少。等到無賴派三人共同舉杯慶祝這一次的聚會結束之時,我悄悄地飄到了他們身後,用雙手比出了一個相框——
然後将這一刻,定格在了我的手心。
這樣那張合照,就不會是絕唱了吧?
“為了野犬。”我在心裡跟着他們念道。
總之,雖然中間各種波折,我最終還是順利地跟着織田先生回了家。
織田先生的家中并不像每天都會主動收拾房間的家庭那般整潔,但也絕對算不上淩亂——因為屋主沒有特别在意房間的裝飾,三十餘平的公寓裡甚至沒什麼多餘的物件,看起來就少了一點生活氣。待淺淺地掃視一周,大概了解了房屋主人的起居風格後,我就不再多窺探,順從地等待着他的安排。
“抱歉,我沒什麼餘錢,所以住處會比較小。”織田作撓了撓頭發,看向了我,“你一般是怎麼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