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膽裂魂飛,刹那間,也跟着往前沖去。
三——
“你快跑啊!”萩原研二的眼睛像要從眼眶裡瞪出來,沖着我怒号道。
二——
門口的警察拼盡了全力往下沖去,堆積在這層的黑衣身影越來越少。
一——
不知道從哪湧來地力量讓我撲開了萩原研二。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我死死地制住了他,将他緊緊地擋在身下。
而後閉起了眼,等待着落幕的到來。
“我許願,我希望我妻昭也能實現他此刻最想實現的願望。”
“嘣——”爆炸聲響起,巨大的火焰和濃煙吞沒了整層樓。牆壁碎裂,房屋坍塌,而立于一片頹圮間的我們,卻是出乎意料的毫發無傷。
“你!”萩原研二怛然失色。他分明有很多問題想問,卻最終隻是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像是怕驚擾了我一般,關切道,“你......你這樣......沒事吧?”
我知道,因為力量的消耗,我的身體又一次變得透明起來。
但我什麼也沒管,隻是順着聲音的方向循去了目光。
硝煙之後,一個紅發的男人站在門口,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似乎是因為疾跑的緣故,他額上布滿了汗,呼吸也甚是淩亂。
我就這麼定定地看向了這個像神一樣突然出現帶來奇迹的男人,細細描摹着他的眼,而後凝望向了他瞳間的藍。
海浪因火光的炙烤而顫動,一層搡着一層,密密麻麻地朝我湧來。我無法呼吸,隻能沉淪。
在這鋪天蓋地密不透風的藍裡,我突然明白了什麼。
“織田作——”我想擠出一個苦笑,臉上卻什麼反應也做不出,“織田作......”
“太荒謬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走了過來,從萩原研二身上撈起了因力竭而動彈不得的我。顧不上萩原研二既震驚又疑惑的目光,他帶着我緩緩往外走去,好半晌才接話道,“嗯,太荒謬了。”
“你沒接我的電話,所以做完任務我就趕來東京了。”如流水般平穩的聲音并不能澆滅我心底的火焰,反而瞬間被汽化,讓我整個人被死死鎖進了蒸籠裡。
他似乎很快意識到了我的不适,補了句“放心咲樂”,就沉默下去。
“織田作,”我又喊他一聲,像是想要從中汲取一點什麼,“織田作。”
他沉默地點着頭,一下又一下,從不落空回應。
我突然感受到了崩潰。像是玻璃做的夢幻水晶宮驟然倒塌,于是曾經擁有過的童話夢想也徹底碎裂,淡淡的絕望席卷了我。我的聲音不由劇烈地顫抖起來,“織田作,”
“我們好像回不去了。”
“會回去的。”他的聲音也有些啞,“相信我。”
我倒在了他的背上。原本的安心感被滿滿的荒謬取代,意義缺失的苦痛無時不刻不在折磨着我,可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給予我慰藉。
“織田作,”我哭了起來,“我好想努力抗争啊。可是我好像什麼也沒做到。”
“我會幫你的。”他的聲音依舊很小,卻也依舊堅定,“我會幫你的。”
疲倦的意識被無盡的洪流卷入黑暗深處,我緩緩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又是像電影開場一樣的字幕在我的眼前浮現——
《賽馬》。
我這是......又穿書了?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濃厚的香粉味逼得我喘不過氣。我不由偏頭咳了兩聲,近乎厭惡地看着這高檔會所裡的一切。
到處都是放縱,到處都是欲望,隻有故作姿态和自诩風流的西裝皮套在不遠處的舞場裡翩飛着。
很快,還有一隻飛到了我跟前。
“一代先生。”他油膩的笑容和色迷迷的眼神看得我幾欲作嘔,還沒從爆炸中緩過來的頭疼又烈了幾分,“能有幸請你喝杯酒嗎?”
下一秒,一陣哀嚎傳來。礙人嫌的西裝皮套被一腳踹開,像火一般熱烈的紅發男子驟然出現在我眼前。
“織田先生,”他折下了腰,“是我來的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