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又來啦。”林母躺在病床上,看着二人走近。
沈則安望着病床上的女人,氣色确如林芝所說的比第一次來的時候要好的很多,他迎着笑坐在了她的身邊,“嗯,又來看您了。”
和往常一樣,林母拉着他唠家常,隻不過有些許不同,她的臉上藏不住事,說話時總是帶着欲言又止的探究表情。
“媽,怎麼了?”林芝先忍不住,問她。
她看了眼林芝又看着沈則安,握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們真的要結婚?”
似乎是覺得林母到現在還不相信他們要結婚,他笑了幾聲,“當然要啊,婚禮五天後就要辦了,您到時候不是還得來嗎?”
林芝聽見林母這麼一問,心跳漏了一拍,這似乎是女兒和母親之間的特殊聯接,她們總有心靈感應,就像現在這般。
直覺告訴林芝林母現在這麼問一定有問題,但她還是不願往那方面想,裝作沒有察覺幹笑着為她捏肩,“想什麼呢,這還能假。”
林母歎了一聲,胸腔随之上下起伏,她伸手拉住肩膀上的手放到面前,瘦得皮包骨的手上滿是深深淺淺的褶皺,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柔嫩的手指。
“把小姜叫進來吧。”
“我知道她在外面。”
沈則安察覺到此刻事态的發展有些不受他的預料,于是正襟起身站在床邊。
林母打量着此刻被林芝一個消息叫進來的姜槐,此刻的她還有些手足無措,偷偷看着林芝想問個清楚。
林母沒給她們過多眼神交流的時間,說道:“不錯,還算配得上隻隻,雖然是賣衣服的但賺的多,也能照顧好隻隻,勉強同意。”
姜槐聽見林母這番話,無措的臉上多了幾分震驚,她用眼神和林芝隔空對話——知道了?
林芝抿着唇緩慢點頭——貌似是猜到了。
“人還在這兒說話呢,給我留點面子,别眉目傳情了。”林母打趣道,看樣子是很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小沈是你們找的演員?”
林芝迅速搖頭後又頓了一下遲緩地點頭,算又不算。
沈則安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突出當個背景闆但還是被林母叫到了:“委屈你幫她們倆瞞這麼久了。”
他連忙擺手:“沒有沒有。”
林芝有些不好意思:“媽,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林母的臉上有些得意,“你是我女兒,你幹什麼能瞞過我?”
說完,林母一改不正經,微微擡頭,窗外的陽光刺眼得人隻能眯縫着眼,她嘴角上揚,語氣深沉鄭重:
“媽催你結婚是害怕媽走了以後你沒人照顧,雖然剛知道你喜歡女孩子的時候有些意外難以接受,但媽也不是不開明的家長。”
“你幸福媽就安心了。”她伸手撫弄着林芝的碎發,像小時候為她梳發時一樣将劉海捋到了耳後。
林芝的聲音有些哽咽,顫顫地喊了聲媽。
一旁的姜槐上前一步,堅定地舉起手來發誓,看起來頗為滑稽:“阿姨,我一定會照顧好隻隻的!”
沈則安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他有些意外姜槐這樣拽拽的人見丈母娘也會和愣頭青一樣。
好在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這。
說開以後沈則安默默欣賞了這一出大戲,不禁感歎道要是早發現的話就不會有自己的事了。
“既然這樣的話,婚禮也沒有辦下去的意義了。”離開醫院後沈則安說道。
林芝有些愧疚,她緊張地拽着姜槐的衣角,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那你那邊怎麼辦?”
林芝自然是知道沈則安先前以為是真結婚邀請了不少好友和親戚,現在就剩五天了突然取消怎麼也解釋不清楚。
這件事錯終究是在她,她總不能硬要人家承擔自己的過錯吧。
沈則安倚靠在自己的車上,絲毫不在意這些,雙臂在胸前交叉抱着,揚起下巴努努嘴:“沒事,朋友那直接說取消了就成,通知他們今年可以省一部分花銷,不用随份子錢他們肯定都樂意壞了。”
“至于我爸媽他們,實話實說吧,就說幫朋友演戲,反正從小到大幹的不正經的事也不差這一件了,罵幾天他們就消氣了。”
看着沈則安雲淡風輕的樣子,姜槐愈發覺得對不住人家,“抱歉。”
沈則安擺手,他高興還來不及呢,林母今日戳破窗戶紙讓真相大白,畢竟和女同假結婚真有些别扭。
就是婚禮取消的後續确實有些麻煩,他已經能想到他爸媽會怎麼罵了,想想腦瓜都痛了。
“那……邵執那邊怎麼辦?”
沈則安一愣,詞窮了。
他确實不知道怎麼和邵執說,以至于不敢去想。
“不聊他,說說你們。”沈則安生硬地扯開話題,“你們要辦婚禮嗎?”
沈則安隻是随口一問,沒想到兩人對視一眼堅定地點頭,他還沒看過同性辦婚禮,頗有些發現新大陸般的新奇感。
“真的?不怕别人……”現在這個大環境他也不确定大衆對同性戀的接受程度有多高,畢竟沈則安從前對這個群體了解少之又少。
“怕什麼,我們就請朋友,其他人愛說就說去,誰在意他們。”姜槐摟着林芝的腰,低頭湊向她,林芝歪頭對着她笑,“嗯!”
沈則安一不小心又被秀了一臉,不過這些天下來他都有些免疫了。
他惆怅地歎氣,啥時候自己才能找到那個命中注定的T A。
.
梁闵從樓上下來找人,想着既然來了就順路去心外科看看某人,辦公室裡沒幾個人他敲了下門便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