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厚重地壓在黎府的深宅大院之上,冷風呼嘯着穿堂而過,吹得檐下銅鈴發出陣陣哀鳴。
在黎府那偏僻清冷的一隅,一扇院門半掩着。
昏黃黯淡的燈光,從那狹小且糊着陳舊窗紙的窗戶中透出,在這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孤寂、凄涼。
屋内,一女子正蜷縮在一張破舊的木床上,身上蓋着的棉被又薄又破,補丁摞着補丁,根本抵禦不了這寒冬的徹骨寒意,她瘦弱的身軀,在寒冷之中不住地顫抖。
“吱呀——”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響,打破了小院的寂靜。
那扇破舊的門被人猛地推開,凜冽的寒風裹挾着一個身形高挑、面色冷峻的婦人闖了進來。
這婦人正是黎府的白玲芝,她身着一襲華麗的織錦長袍,衣上繡着繁複精美的花紋,與這昏暗的屋内陳設,看起來十分不相合。
可她眉眼間的狠厲與冰冷,卻讓人不寒而栗。
“這麼早就睡了?懶骨頭!”白玲芝扯着尖銳的嗓子,厲聲喝道,聲音在這狹小的屋内回蕩,驚得木床上的女子渾身一顫,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女子睡眼惺忪,帶着幾分懵懂與恐懼,慌亂地從床上爬起,還沒等她站穩,白玲芝便一個箭步沖上前,擡手就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在屋内格外清晰,晚娘的臉頰上瞬間浮現出一個鮮紅的掌印,她身形不穩,踉跄着向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夫人……奴婢知錯了……”晚娘聲音顫抖,帶着哭腔,眼中滿是驚惶與委屈,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又不敢輕易落下。
“哼,你能知道什麼錯?整日裡就知道在老爺面前裝可憐!狐媚東西,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白玲芝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中滿是不屑與厭惡,仿佛婉娘是什麼污穢不堪的東西。
她眼神一凜,在屋内掃視一圈,發現了桌上放着的針線笸籮,裡面有一塊還未繡完的帕子。
她幾步上前,一把抓起帕子,隻瞧了一眼,便似怒不可遏,将帕子狠狠摔在晚娘臉上。
“瞧瞧你繡的這是什麼玩意兒!歪歪扭扭,針腳又粗又亂,就你這手藝,丢盡了黎府的臉!老爺當初竟能看上你?!”
她一邊罵着,一邊擡腳用力踢向晚娘,一腳又一腳,每一下都帶着十足的狠勁,晚娘單薄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被踢得連連後退,最後重重地撞在牆上,發出痛苦的悶哼。
“夫人饒命,奴婢這就重新繡,一定繡好……”晚娘癱倒在地上,雙手護着頭,聲音帶着哭腔,苦苦哀求着。
白玲芝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她轉身從桌上拿起一根磨損的竹條,對着晚娘的後背、手臂,沒頭沒腦地抽打起來,竹條與皮肉碰撞,發出“啪啪”的聲響,每一下都在晚娘身上留下一道紅腫的鞭痕。
她大罵道,“賤呸子,生的賤種也是,那麼愛讀書怎麼不考個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