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們還收斂些,但見莊啼并不理睬他們,話題也就變得大膽起來。
“放肆!”為首的太監來福尖聲呵斥着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宮人,“公主也是你等能議論的?不想挨闆子的話,就都把自己的嘴管嚴實了。”
他素來眼尖,知道眼下是奉承四殿下的絕佳時機。
“江倦這般仗着手中勢力無法無天,實在是嚣張至極,将來必定是要遭報應的。”他走到莊啼身邊,無不谄媚讨好道:“四殿下,老奴知道你這一年受委屈了。老但還請您相信陛下,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接您回去……”
他注意到莊啼身上的素绡白裳是那般單薄,根本無法抵禦抵禦冬日蕭瑟的寒風。
來福立馬從随行宮人手中拿來一件兔絨披風,十分殷勤地走上前,似乎是想給莊啼披上:“您在冷宮時身子就極畏寒,落了不少病根,如今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然而沒等到他的手觸碰到莊啼的身體,後者就已經先一步退開了。
來福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裘衣直接落在地上。他面上不解,擡頭隻見莊啼目無表情踩過那沾了泥土的雪白裘衣。
她看也不看來福,隻輕聲道:“髒。”
說完也不理會衆人詫異的目光,徑直出了屋子。
“……”來福眼神兇惡地盯着她離開的背影,啐了口唾沫,一時間隻覺得晦氣當頭。
他在後宮一衆宮人中地位頗高,随行的宮人中不乏心思伶俐又想要讨好他的人,趕忙道:“公公莫氣,不過是個被剪了指甲拔了牙齒的病貓,有什麼好拿喬的……這四殿下有國師壓着,本就不如往日威風,您又何必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四殿下幼時不得寵,來福公公可是在冷宮裡頭整整陪了他五年呢,那感情自然是不同一般主仆。”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此話當真?”
“那四公主居然薄情寡恩到這種地步,真是看不出來……”
“就是就是……”
忽然有人插嘴起哄:“來福公公冷宮出身,能坐到如今位子實在是叫人羨慕不已……這其中的精明手段,不知公公可願賜教一二?”
問者無心,聽者有意。
沒人注意到,來福的面色倏忽變得青白相間,皺紋縱生的眉宇間似是閃過一絲愧悔和痛苦,卻又很快被無盡的怨毒所取代。
——
傍晚,夕陽垂墜,梅影妖娆。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是劉公按照江樂鹿的吩咐把人帶過來了。
榻上男人手裡握了卷書,聽到開門聲音也隻是擡了擡眼皮。
“大人,人帶到了。”
“嗯,下去吧。”
木門開合的聲音再次響起,之後便隻剩滿屋的靜谧。
這回江樂鹿選擇跳過和女主大眼瞪小眼的環節,頭也沒擡,隻擡手一指屏風。
莊啼挑了下眉,順着他的手勢看去。
那一人高的屏風上挂了三四件絨裙,顔色深淺都有,藕粉,湖藍,鵝黃以及黛青,是江樂鹿特意問了府中侍女才得知的時下小姑娘較為偏愛的幾種衣服顔色。
江樂鹿言簡意赅:“衣服。”
說完還特别刻意地翻了一頁書。
“給我?”莊啼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嗯。”江樂鹿又心不在焉地翻了一頁書,他本就沒指望莊啼看到這些衣服會露出高興之類的情緒,也就沒有擡頭去看她具體是什麼表情。
“你既是要回宮,總得把衣服換了。”
頓了頓,終究沒忍住吐槽了一句:“别成天穿得跟披麻戴孝似的。”
他自然知道,小白裙對部分男生有着特殊而緻命的吸引力,這個部分男生無疑包括了《淵天帝》的種馬男主,以及……《淵天帝》的作者。
而YY文中的小白裙往往被賦予更多的深意,白月光,白蓮花,小白花。
關鍵是仔細想想,這些戲份莊啼好像還真的都有。
年幼時期的小白花,當上女君後想靠聖母心拯救世界的白蓮花,獻祭魔神後進一步升級成為白月光……
不過那特麼也不能一件白衣穿到包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