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樂鹿放慢語速壓低聲調,再次重複:“你們可以帶人回去。”
那幾人這回終于把話完完整整聽清楚了,三張懵逼無比的臉互相對視片刻,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這閻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分明以前隻會頂着張别人欠他五萬兩的臉讓他們趕緊滾蛋。若再碰上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滾得最慢的倒黴蛋還會挨他一頓鞭子。
太監丙慌慌忙忙收拾卷軸,腳步都是虛浮的。人還沒從恍惚狀态中緩過勁兒來,倒是嘴皮子先動了:“那敢問大人,四公主何日方便啟程?”
太監語速飛快,生怕江樂鹿臨時反悔一般。
“就這一兩日吧。”江樂鹿随意道。
老太監聞言,嘴角差點沒咧到耳朵根,正要歡歡喜喜答應下來,就聽得美人榻上的俊美男子輕飄飄接了一句:“吾也跟着去。”
“……”太監丙手中收拾到一半的卷軸瞬間掉到地上,發出噼裡嘩啦的聲響,淩亂地鋪了一地。
衆人:……
“嗯?不行?”青年的嗓音慵懶沙啞,饒是屋内幾個侍女平日見慣了此人冷面殺神的模樣,卻也控制不住地臉紅心跳。
他的眼型偏狹長,是那種偏淩厲的銳利美,眼尾掃過來時有種讓人欲罷不能的蠱惑意味,仿佛深不可測的幽深旋渦,多看幾眼便讓人無法自抑地淪陷其中
太監臉上的笑險些挂不住:“自然……不是。可前些年的時候,您……”
您不是還一臉孤高冷豔,萬分嫌棄地說王宮裡塵泥晦濁,會弄髒您老的鞋嗎?
而且王宮裡一旬一次的大朝會,您不也因為嫌麻煩就很多年都沒有去了嗎?
咱家這回隻是過來接趟四公主,這您也要湊熱鬧?!
這些話他當然不會說出口,隻能暗地裡吐槽。
正當他哈着腰語無倫次冷汗直流的時候,耳畔忽然刮過涼風,似乎是有什麼人停在了他身旁。
怔怔望着眼前微蕩的雪袍,太監喜出望外道:“四殿下!”
那樣子,仿佛是看到莫大的救星。
江樂鹿皺眉看向來人,語氣不善道:“誰讓你過來的?”
少女抿唇不語,被風吹去的袖擺下還可見隐隐傷痕,左看右看都是副被欺淩慣了的可憐模樣。
衆人光看她這副樣子就已經把江勒鹿私下所做之事腦補了個七七八八。
片刻詭異的靜默後,壓力又轉回到江樂鹿這邊。
江樂鹿都快給她跪了。
特喵的他不要面子的嗎?總是讓他一個人唱獨角戲真的大丈夫?!這樣真的會顯得他很呆好伐?!
他眼皮跳了跳,皮笑肉不笑冷哼一聲:
“你總該不會以為吾讓你回皇宮是出于好心吧?”
隻見美人榻上姿态散漫的黑袍男子緩緩起身,朝着四殿下的方向邁了一步,居高臨下垂眼睨她,口氣倨傲道:“區區王族罷了,諒你那父王有十個膽子也不會敢來同吾搶人。别以為吾不知道你那些心思,想擺脫吾回你那王宮是嗎?好啊,你大可以回去看看。”
“到時候,你就會明白,除了國師府,沒有什麼地方還能留你。”俊美宛若神祇的男子微微俯下身,唇角湊着女孩皮膚白如細瓷的脖頸,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清晰地落在在場所有人的耳中,激得人五髒六腑都沁出絲絲寒意,汗毛倒豎。
“你哪裡都去不了,除了吾身邊。”
他的聲線低沉暗啞,嘴角的笑意張揚惡劣,像是迫不及待将那血腥殘酷的事實展露在莊啼面前。
垂落的發絲親密無間地貼上女孩的臉頰,惹出細細密密的癢。
莊啼的瞳孔微微睜大。
所有人鴉雀無聲,隻毛骨悚然地看向大廳中央的二人。
【叮——“語言震懾”成就達成。恭喜宿主獲得3點傷天害理值,并激活原主20%的武力值。請再接再厲,繼續努力哦!】
江樂鹿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議廳,十分無恥地拉完仇恨就拍屁股跑路。
直至那抹如墨色翻湧的繡銀衣擺徹底消失在視野後,衆人才如釋重負般重重吐出一口氣。
這次來的宮人中,有不少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四殿下。無數道大膽的目光看向大廳正中的莊啼,或好奇,或憐憫,或驚豔。
少女的白衣上披着自窗棂洩漏而出的淺金色光輝,立如雪竹,五官美好精緻宛若冰玉雕琢
衆人各懷心思,議論紛紛。
“被江倦這種無恥之徒看上,也不知道這四殿下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
“這便是多年前名揚八國的四殿下?之前隻聽聞她有神童之資,倒不知這四殿下的樣貌竟也如神仙托生一般的好……坊間人人皆知的盛世珠玑,果然名不虛傳。”
“禍國妖妃生的,長相随她娘,勾人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