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啼未等落地,擡劍刺入二當家的大腿,二當家哀嚎一聲,頓時松開了對江樂鹿的鉗制,抱着傷腿在地上打起滾來。
江樂鹿見機迅速起身退到安全地方,略一擡眼,目光便與莊啼不鹹不淡掃過來的視線對上,這才發覺莊啼昔日深若子夜的瞳色不知為何淡了許多。
若說少女的容貌本是體現出一種肅麗之美,眼下卻因面白面色與眼尾無端多出的一顆紅痣,更顯詭豔妖娆。
【叮——恭喜宿主成功解鎖《淵天帝》關鍵人物莊啼的靈妖狀态,系統獎勵記憶碎片一枚,宿主可選擇适當時機使用。】
一片閃爍着晶瑩光澤的青色羽毛出現在虛空中,江樂鹿知道這隻有自己能看到,趁無人注意這邊便擡手收下。
他不由多看了莊啼幾眼,有些納悶:“這瞧着更以前也沒什麼區别啊?怎麼就給主角看出來是妖了?”
【莊啼的發帶是北海雪鲛绡制成,佩戴時既可對周圍人産生特殊幻覺效果,也可隐藏自妖息,以防天雷之患。】
“發帶?”江樂鹿想起之前刁難雲穆清的少年,發帶似乎是被那幼童奪了去。
當時旁邊的山匪似乎都管那少年叫少當家。
他下意識望向台下烏泱泱一片,想着那二人會不會在場。忽聞頭頂磚瓦一陣異響,江樂鹿想起莊啼方才也是這樣毫無預兆從天而降,剛一仰頭,視線就被一片陰影全然占據。
“接住我!接我!我不會武……”
這慘叫凄厲得厲害,江樂鹿愣愣望着那一團火紅,竟鬼使神差地覺得這一幕場景似曾相識,下意識還想伸手去接,可惜準頭差了一些,指尖恰好與蕭檀嬰的衣擺擦過。
“……”江樂鹿餘光瞥了眼灰頭土臉掙紮着爬起的蕭檀嬰,又看了看天花闆上破開的大洞,那裡現在還在噼裡啪啦地掉瓦片。
……話說,莊啼剛才好像也是從上邊下來的。
江樂鹿忽然很想問這倆人窩在屋頂上幹什麼。
他别開眼,看到莊啼站在不遠處,背影高挑纖細,那柄看起來笨重無比的鐵劍被她握在手中,竟無半點違和之感。
元彪站在她對面,正倚着一根巨大石柱調理氣息,像是被逼到絕境随時準備反咬一口的困獸,望過來的眼神中除了驚駭與警惕,似乎還有着點别的什麼。
底下的山匪見此情形也是躁動不已,不少人摩拳擦掌着就要上前。
二當家先前腿上挨了一劍,本就移動不便,見莊啼分神看向别處,便想借機反擊脫困,不料剛一擡頭,胸口便被莊啼手中半出的劍鞘狠狠一擊,整個人都被擊飛到元彪藏身的石柱上,接連嘔出幾口血後,已是呼多吸少。
元彪卻顧不得去看他,擡眼隻見莊啼所在之處白影一閃,眨眼間人已經到了身後,冰涼刀身貼着他頸側的皮膚。
“你們動,他死。”
略顯低沉的嗓音在偌大的石廳中傳開,底下的人瞬間就安靜了。
他們認得這把劍,是三當家随身帶着的那把。
江樂鹿隔着一段距離望着那道疏漠然的身影,蕭檀嬰龇牙咧嘴揉着腰走過來,見少年表情似是微微出神,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龇着牙忽然就收回去了,酸溜溜地:“怎的這劍她耍着就那般趁手,本王用着殺隻山雞都嫌鈍……”
江樂鹿沒回頭,眉間輕輕一折,像是随口一問:“她不是公主麼?怎麼會武?”
“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蕭檀嬰似乎很樂于與旁人分享有關莊啼的宮廷密辛,說到這裡眉眼染上幾分得意,瞄了眼莊啼,見對方沒注意這邊,立馬湊過來低聲耳語,“她這身本事,具體從何而來,我雖不太清楚,卻也聽說過幾個說法……”
江樂鹿面無表情地跟着吃瓜。
“第一個麼,就是說咱們四殿下手腕高明,年紀小小便……咳,豔名遠播,又是太後近前最讨喜的那個,文武百官便也擠破了腦袋想要要讨好她,那什麼稀世秘籍什麼靈丹妙藥,她若是想要,又豈不信手拈來?”
“……”江樂鹿不予置評,安靜片刻,忽然道:“也包括你是麼?”
“啊哈哈哈,怎麼可能,她可是我表妹……”蕭檀嬰面部忽然扭曲,尬笑一陣終于在江樂鹿的凝視中敗下陣來,一臉憤恨,像是想起了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臉憤恨。
“那隻是一場意外!意外!我要知道那被吹上天的鳳奴是這小姑奶奶,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湊這個熱鬧啊。結果回頭還是讓江老狗知道了,也不聽我解釋,二話不說就把我踹來這鳥不拉屎還衣不蔽體的地方!”
江樂鹿聽他提起往事,難免心中一驚。
他原先隻猜想這蕭檀嬰與原主有些過節,如今聽他語氣,卻像是與原主交情匪淺,以至于蕭檀嬰這一通頗為隐晦的謾罵下來,聽着苦大仇深,卻叫他隐約覺出些損友之嫌。
可是他搜尋記憶,并沒有找到多少關于蕭檀嬰的片段。
更不消說什麼原主替女主出氣,這種隐忍男二的劇本都能甩到原主臉上,這位安南王的想象力也夠可以的。
“第二個麼,就是江老狗喪心病狂,巴不得人姑娘好,強逼着她修煉一種絕世邪功。不是,你這是什麼眼神……
你且聽我說,那邪功大有來頭,不僅能讓自身内力突飛猛進,還會人變成雌雄同體的……”
江樂鹿無語至極,很不給面子地打斷:“……拿什麼,能編點我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