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檀嬰哈哈一笑:“我以前也不是不信這個說法的,但現在……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誰家好姑娘到她這個年紀,這身材也一點都不見長,看着就無甚滋味。”
江樂鹿語塞:“……這是你該操心的事情嗎?”
天天眼珠子黏在女主身上,是活不長久的。他們這些小反派,就應該學會把自己放在合适的位置。
蕭檀嬰一愣,沒聽出這少年語氣中的不滿,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趣道:“的确不是,這種事情就該留給江老狗操心。”
江樂鹿如遭雷擊:……這種事情都有他摻和的分兒?
“啧,要說不當人,還是得看江勒鹿。”蕭檀嬰叽裡咕噜嘀咕一聲,方覺口幹舌燥,眯着眼遠遠打量莊啼,忽然發現新大陸似的,“诶,是本王眼花了麼,我怎麼覺得她今晚瞧着更像男人了?”
江樂鹿猛地一噎:“什麼叫‘更’?”
蕭檀嬰不理他,“至于第三個說法,則是關于那個教養她長大的宮仆……”
他還要往下說,江樂鹿卻覺得自己聽了個寂寞。
或許事實遠沒有這麼複雜,莊啼說到底是妖,身手比常人好實在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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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思索着,敏銳地感覺到空氣流動,擡頭果真看見莊啼正往他們這邊走來,此時與他們二人雖仍隔着一段距離,江樂鹿卻能清晰感知到那道陰沉沉的視線。
也是,女主在那邊忙忙碌碌,他們倆大男人往這兒一杵對其評頭論足。
……确實是有點不要臉。
江樂鹿被那目光盯着,心虛地縮了縮腦袋,不忘踩蕭檀嬰一腳,好心提醒他快些住嘴。
蕭檀嬰自然也注意到了莊啼,卻半點沒覺得不妥,見莊啼把那元彪收拾服帖了,立馬歡歡喜喜迎上去,“留他一命,留他一命,本王還想從他嘴裡撬出那太歲金的下落呢,可别給打殺了!”
太歲金是嶺南群山獨産的一種稀礦,若制成火藥,威力遠大于同分量的硝石與硫磺
底下一幹人等再是愚鈍,如今聽他說話,也意識到了是怎麼一回事。但如今二當家生死未蔔,大當家也如俎上魚肉。
他們縱然怨恨不滿,卻也沒有群起而攻之的膽子。
莊啼沒什麼反應,似是默許。目光隻在江樂鹿身上停留片刻,便神色淡漠地移開眼。
江樂鹿眼看着他就要擦身而過,兩步上前攔住她。
“做什麼?”莊啼臉色蒼白得不像話,他現在比江樂鹿要高出半個頭,那雙瞳色清淺的眸子在燈火下會微微泛起凜冽的寒光,看起來格外不近人情。
……話說,之前莊啼有這麼高嗎?
江樂鹿默默忽略掉男女主不合理的身高差,也也沒去看那還在滴血的劍刃,想了想,還是先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怎麼變回來了?”
江樂鹿記得清楚,雲穆清說必須要抓到魇君才能把身體換回來。
他語氣認真,莊啼不由微微垂眼,視線落在少年蘸了些許酒漬的唇瓣上,不經意皺了皺眉。
江樂鹿在洞察旁人情緒這一方面向來十分敏感,一眼看出她似是不悅,心想他這邊好像也沒幹什麼會惹到她的事情。
他毫無壓力地想,那就肯定是主角的鍋了。
“話說,雲……那個小子呢?你把他丢在哪裡了?”
他再次仰頭看向屋頂的大洞,試圖在那附近尋找某個探頭探腦的身影。按理說,女主和主角應該在一起才對。
莊啼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忽地笑了,動作輕柔地握住他垂在頸側的一縷白發。
江樂鹿感知到她的動作,疑惑地看向她。
莊啼慢慢湊過來,江樂鹿呆了一瞬,忘了避開。那對近在咫尺的妖瞳冰冷清澈,卻空蕩蕩得叫人感到些許難過。
緊接着,江樂鹿聽到耳畔極低的聲音。
“如果我說,我能換回來,是因為我把那個人交給了魇妖,你信嗎?”
他的嗓音淡而輕,像是飽含惡意,卻又像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