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沒有錯,劉科長也這麼覺得,但他隻是不喜歡這個江處。
江栎川的辦公室大門正對着他的工位,雖然那人幾乎從不出來,但劉科總覺得後背不安。他去偷偷打探了一番江栎川的分部評價,内心就更加不安了。
當年她還是個科員的時候,因為業務實在突出,還拿了個什麼獎,被調進了分部機關的辦公室。當時分部的老總就是那個“胰腺炎”,“胰腺炎”是遠近聞的變态。那批借調人員去了後,他也不給别人分配具體的任務,就讓他們寫材料。人家寫好了,他也不點評,隻輕飄飄地說句:你再改改。
就讓别人重寫,一遍遍重寫!
這換誰誰受得了?!
除了江栎川不急不躁,其他人都被逼瘋了。
半年後,和她一起調入的人就剩了她一個,其他人全自己申請回營業室了。
“那人很惡心的,嫉賢妒能,又喜歡拉結幫派,我聽說他那機關辦公室,好多年都沒留過新人了,”劉科的朋友是搞培訓的,他也對那個‘胰腺炎’的事迹也略知一二,“說起江栎川,她入職培訓是不是這一批?我隻記得是個高個子姑娘。”
朋友都不太回憶得起這個人:“記得她也是x大畢業的,很低調的一個人,也不是什麼文藝骨幹,我還真對她沒啥印象。沒想到這麼年輕就能升上副處,當年我還真沒看出來。”
“她同屆那批有好幾十個人呢,她和哪些人關系親密?”劉科問,在他們這兒,同屆的一般都會成為朋友,比如他倆。
“不覺得她和誰好,她不是那種交際花的性格,培訓期安安靜靜,一點都不出彩。”
“唉……”劉科長長的歎了口氣。
“你歎什麼氣?你們科本來就不是處級建制,試崗期嘛,她不可能久留的。”朋友安慰他,“而且我覺得她是個好人。”
“你印象都不深刻,怎麼就覺得她是好人?”劉科不好說江栎川是他的燙手山芋。
“直覺吧。”
“……”搞數據的人一般不樂意相信直覺,而且你當年也沒看出她能當上副處!
“話說,她後來就一直改材料?就算一直堅持,那人也不會被打動吧?我聽說她好像和那個人有點男女方面的新聞。”
“我覺得這個應該是謠言,”劉科長還是很公道的,“她學曆不錯,出身又好,犯不着為了留辦公室去幹這個。雖然我不是很喜歡她的性格,但談吐之間倒能看出是個正派人。”
“那就是能力強咯,他們分部去年的考核是不是得了A?這真是挺厲害的!這個江栎川搞業務非常強吧?”
分部什麼都不看,就看業績,那個分部真的是被爛人拖累了,省内經濟那麼好,業績排名卻從來沒進過前二十。
“強什麼強,平賬大師罷了。”劉科根本不屑。
除了劉科,考核崗的其他人其實也不怎麼待見江栎川,不過沒什麼複雜原因,純粹就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并不想再來一個領導壓迫大家。
可别來什麼新官上任三把火!考核崗就七個人,你要燒就去燒老劉,我們可耐不住,你敢點火,我們就敢立刻變成化肥!
江栎川沒想過要把誰燒成化肥,她第一天開會就看出這幫人有強烈的抗拒,劉科長還稍微演一下,其他人演都不帶演的。
不過,江栎川覺得情有可原,她真沒見過這麼累的考核崗。這幫人幾乎天天加班,他們也很少去食堂,餓了就吃櫃子裡的方便餐。日常也不打扮,把西服當戰袍穿,不論男的女的,青年老年,全都灰頭土臉,就像一群劉科長的克隆人。
這些克隆人和對面的人事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邊安靜、整潔、所有人都漂漂亮亮的。門口還有個什麼心情展示闆,用來貼氣象預報、生活指南和大家的旅拍、合影。他們甚至還安排了個可愛的小妹妹定期來更新。
岑韻弄得還怪有情趣的,包她自己的工位也布置得又溫馨又清爽又漂亮。每天早晨,江栎川還能看到她拿着個小噴壺給她的小綠植噴水,嗯……但她家的陽台就不這樣了,那陽台啥都沒有,哦,有個舊花盆,但裡面寸草不生。
……江栎川又想起了雞飛狗跳(可能是人飛貓跳)的昨晚。
真是令人崩潰的重逢!
令她崩潰的根本不是亂糟糟的房間,令她崩潰的是岑韻本人!也許是直女的遲鈍,她就穿着那件吊帶睡衣大咧咧地來給她開門……額,江栎川不想承認自己當時心跳如雷……額,江栎川是個xiong控,岑韻給她開門的那一瞬間,她差點噴血。
江栎川這個人自己也是個極品,她真的很難忍受混亂,就算臉紅心跳,但思索再三後還是不可自制地收拾起了屋子!
岑韻本人好像對“同性戀”缺少概念,她并沒覺得任何不妥,隻是露出了個:随你便吧的表情,就穿着她那小吊帶裙改起了她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