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淚流了多久,眼睛已然有了幹澀的感覺,明希已然拿不穩手機,它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蹲在地上緩了好一會,明希才撿起手機,屏幕上已經有了裂紋,操作系統也變得遲鈍起來,顫抖的手在破碎的屏幕上點了又點,好半天才才将許海山的電話撥出。
電話接通的同時,明希啞着嗓子說:“海山姐,小曦走了。”
明希的聲音又低又啞,明顯是哭過後的狀态,帶着崩潰後的克制,聽得許海山心頭一跳,在她的記憶裡,明希已經很久沒這樣哭過了。
許海山當即放下正在簽字的筆,對剛進來的秘書比了個手勢,對方立刻會意離開,直到辦公室的門關上,許海山這才開口,語氣很是溫柔:“明希,你别慌,先和我說說什麼情況。”
手中的信件早已被明希捏得變了形狀,心墜到了底,身體裡每一處都傳來疼痛,她有些茫然,眼前的裝潢都開始渙散,明希隻是憑着本能将殘酷的現實叙述。
“明希,你先别急,我馬上聯系她經紀人,她是個公衆人物,不可能那麼容易離開。”聽完明希地講述,許海山簡直火冒三丈,前一日向明曦還信誓旦旦地承諾,今日就将人抛棄,許海山恨不得立馬給向明曦一巴掌。但許海山還是将怒火憋在心裡,溫聲細語地安慰明希:“等見了面你們好好談談,我馬上來接你,我們先去她家看一看,她什麼都沒拿,應該是回去那邊了。”
許海山的話猶如一盞燈點醒了明希,空洞的眼睛重新燃起了亮光。是啊,向明曦是公衆人物,網絡上沒有傳出任何消息,她還有公司,不可能說消失就消失的。
可心底有道聲音在對明希說,你找不到她的。
像是求生本能一般,明希緊抓着這根救命稻草,下意識地選擇将心底的聲音忽略。
有了稻草存在,明希重新打起精神洗漱,換好僞裝,等着許海山來接她去找向明曦。
許海山電話打過去質問,吳爍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這是在唱哪出:“哈?我不知道啊?她沒和我說。她之前和我說想多陪陪明、那誰,所以最近都沒有給她安排工作。”吳爍人在另一個藝人的活動現場,人多口雜,她将話語說得有些含糊。
“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她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就應該知道後果。”許海山咬牙切齒地說。
吳爍沉默了幾秒,似是下了什麼決心:“我馬上安排好這邊,我過來,我們面對面談。”
許海山“哼”了一聲,便将電話挂斷。許海山匆匆趕到明希家時,明希已經等候多時了,連妝容無法掩蓋住那雙紅腫的眼睛,隻得用墨鏡遮掩,看着這樣的明希,作為相識多年的朋友,許海山是說不出的難受。
這些年來,明希何曾有過這樣的狼狽?那強打精神的笑容,分明在笑,卻比哭還難看。
“走吧。”許海山說。
明希起身跟上,顧不得有沒有狗仔,許海山踩着油門穿行在車流裡,擦着限速一路飛奔。等她們到達悅瀾苑時,正正遇上氣喘籲籲的吳爍緊随其後。
悅瀾苑的房子明希有鑰匙,向明曦很早就給過她一把。明希捏着鑰匙,因為緊張,手心裡全都是汗,止不住地發抖,連帶着鑰匙也在微微顫動。
鑰匙轉動的聲音很清脆,不需要幾圈,就把門打開了。不大的房間裡并沒有預想中的人,撲面而來的灰塵顯示這裡已無人居住,門外的三個人頓時心一沉,卻還是踏了進去。
将門合上,幾人在房間裡來回走着,企圖尋找向明曦的蛛絲馬迹,卻都落了空。
向明曦沒有回來過,連帶着這裡的一切,她都沒有帶走。
明希臉上的血色霎時間白了下去,如遭重擊般,幾乎站都站不穩,她踉跄着退了幾步,撐着沙發邊緣才勉強站穩。
“吳爍,向明曦到底是怎麼回事?!”許海山壓着怒火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在打她電話,打不通啊!”吳爍焦急又茫然,對于向明曦今日這一出,她一無所知。
“那是你的藝人!你和我說不知道!”許海山吼了出來。
“我是真不知道啊!”吳爍隻覺得百口莫辯。
咔嚓。
門鎖轉動的聲音在争吵中清晰可聞,頓時,許海山收了聲音,三人齊齊地向大門看去。
吱呀——大門被人從外緩緩打開。
“小”明希的聲音卡住了,她看清了門外之人,那并不是向明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