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先前被炭火熏紅的臉上此刻隻剩一層淺淺的櫻粉，從肌膚之下透出來。她的身體裡仿佛開着一個春天，櫻花爛漫，蝴蝶就停在鎖骨之間的圓潤凹陷處，随着呼吸，輕輕扇動着柔弱的翅膀。

久久不息，好似那是一處蜜地。

引着人靠近。

在呼吸驚擾到蝴蝶的前一刹，慕容淵大夢初醒般，倏爾偏過臉，阖眼定定心神，自嘲一笑。

這跟趁人之危有什麼區别？

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悄然退開。

…………

傅鸢一覺醒來發現已經過了午時，人直接從躺椅上跳起來。

意識到自己動作幅度太大，下意識擡手扶住頭上的發簪，另一隻手忙亂地整理着衣服，急聲：“我怎麼睡了怎麼久？子慎你怎麼不叫我？太後娘娘念完經了嗎？周嬷嬷來過了嗎？”

一籮筐的問題，腦子裡全是“完蛋了完蛋了”。

慕容淵看着她急得手忙腳亂，但捂着頭上那支梅花簪的手卻沒有放下來過，心口微動，上前将焦躁不已的人摁下來。手托在她下颌，把不斷往大門外看的頭轉回來。

不慌不忙道：“别急，周嬷嬷沒有來過。太後娘娘午膳後有小睡的習慣，所以這會兒也不會召見你。”

慕容淵一邊說着，一邊拉下她捂着發簪的手，将弄得歪歪斜斜的簪子拿下來，重新簪。

剛剛亂成一團漿糊的腦子在他的聲音裡漸漸冷靜下來，感覺到他在幫自己簪發簪，傅鸢一動不動地乖乖站着，雖沒剛才那般慌亂，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周嬷嬷真的沒來過嗎？”

把發簪簪好，慕容淵稍欣賞了一下，甚是滿意，視線一垂，與她四目相對時不由得湊近了些：“還是我該騙你說其實周嬷嬷已經來過了，這樣你就得求我幫忙，我便可趁機為自己撈點好處。”

傅鸢眨眨眼：“……你是有什麼想要的嗎？”

獵人挖好了引誘的陷阱，獵物卻直直跳進去，還轉頭露出肚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反叫獵人反應不及。

慕容淵怔了片刻，看着她不自主開口：“……有。”

“什麼？”傅鸢立馬追問。

“怎麼，你要送我嗎？”

“那你得先告訴我是什麼。”

慕容淵笑而不語，移開視線，換了話題：“睡了這麼久應該餓了，想吃什麼？”

宮裡的飯菜她還從來沒有吃過。

“都行！”傅鸢答得幹脆。

…………

的确餓了，加上飯菜很是合胃口，傅鸢隻顧埋頭吃。

慕容淵坐在一旁，看她吃得又是挑眉又是點頭的，嘴角不自覺噙着笑意，筷子不自覺地盡往她碗裡去。

“唔？”

“子慎你别光顧着給我夾菜啊，你也吃啊。”

“你放心，不用管我，我是不會跟你客氣的。”

“好。”

嘴上這般應着，也不過是等了片刻，就又恢複原狀。

見狀，傅鸢也隻好把菜給他夾一些。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你也嘗嘗。”

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說着說着，忽然說到看星星的事。

“宮裡的欽天監也是看星星的。”慕容淵說。

聞言，傅鸢不好意思笑笑：“我看星星就真的隻是看星星而已，怎麼能跟欽天監相提并論。”

欽天監裡的能人異士那可是會觀星象測吉兇風雨的。人家是看門道，她不過就是看個熱鬧。

“那你想去欽天監看看嗎？”

慕容淵冷不丁冒出一句，傅鸢一怔。

别的她也不奢望，但是觀星預測風雨陰晴的本事，她哪怕多知道一點，學個皮毛學個一成，到了田裡能派上的用場那簡直不可估量。如此良機，豈能放過？

心口咚咚跳，跟人确認：“……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若是願意的話。”

“願意！當然願意！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願意！”

因為要去欽天監，暫時出不了宮了，傅鸢怕大哥他們擔心。慕容淵派了人去君春樓傳話。

…………

吃完午飯沒多久，周嬷嬷就來了。

傅鸢随周嬷嬷離開，岚煙和桃雨跟着她一起。

太後雖是子慎的母親，但也是極尊貴的人，今天第一次見，也不知道為何召見她，傅鸢心裡難免忐忑。不過好在，真見到之後，發現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可怕。

見到太後娘娘之後，傅鸢才知道子慎為什麼會長得那樣好看了。

“……去年青州水災，聽聞有人精于耕種，一分地能種旁人兩分地的收成，還去青州幫忙挽救受災的莊稼，分文不取。起初隻以為是個男子，結果沒想到竟是個女子。如此膽識與心胸，早就想見見你了。”

“太後娘娘過譽了，不過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而且也并非我一人之力。”

“不必太過自謙，先帝對你也是頗為贊許的。”

話鋒一轉：“那你跟陛下是在青州相識的？”

“……第一次見是在裴家莊，青州水災之後。陛下送了很多東西到裴家莊救助災民。”傅鸢據實以答。

太後并未有絲毫意外：“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