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說出來連沈眠自己都愣了愣,他抿抿唇,沒有當這事算了,而是作了補充:“你以後的家人除外。”
“我答應。”許沨狡黠地頓了頓,慢慢說道:“但我拒絕後半句話。”
沈眠笑了,“哦,随便你啊。”
“嗯。”許沨用食指戳了戳沈眠的小指,“哥今天忙嗎?”
“我……”
‘滴哩哩——’
沈眠一皺眉,接下電話,不悅道:“怎麼?嗯?盈利了還來跟我彙報什麼,那邊你看着,出問題了再來找我,沒事别打電話過來。”
說完便挂斷電話望向許沨,“怎麼了?你今天想跟我……”
‘滴哩哩——’
沈眠看了眼号碼,“又幹什麼?鋼鐵廠爆炸了?”
過了幾秒,沈眠點點頭,“……行,你等我過去找你算賬。不讓我來?你膽子倒是大。”
電話二次挂斷。
鋼鐵廠那邊應該有事要處理,看來還是急事,他還是不要占用沈眠的時間了。
許沨:“早去早回,我晚上在家等你。”
沈眠用妥協的語氣回答:“好吧。”
但妥協的不是許沨嗎?
食指被戳了一下,他下意識看向沈眠。
“我不需要你那麼懂事。”沈眠雙手環胸,面視前方,“我是你哥,又不是别人,在我面前你隻管任性,我不覺得煩。”
許沨盯着自己搭在膝蓋上的手沉思片刻,由衷道:“哥好寵我。”
不過,任性一點…
“怎麼都行?”
許沨的的表情有點微妙,沈眠的眼珠微微晃動,似是有點不确定,但他不是出爾反爾的人,“怎麼樣都行。”
沈眠的擔心是多餘的,許沨不會提過分的要求,至少不是現在。
但這句話最好一直保持時效。
他摸了摸食指,勾唇一笑。
“哥,我能叫你的小名嗎?”
沈眠的微笑瞬間凝固。
他不怎麼喜歡别人喊他的小名,除了蘭惠心。他其實也不讓沈老爺子喊,可這老頭仗着自己年齡大為所欲為,堅定沈眠不敢打他,沈眠不得已才讓對方喊到現在。
現在許沨也要喊,讓沈眠一度懷疑這名字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都快三十的老男人了,還叫我……”沈眠不自然地頓了頓,莫名覺得說出自己小名有點羞恥,“綿綿,不覺得很奇怪嗎?”
“不怪,我覺得很可愛。”許沨咧着嘴笑,“可以嗎?哥,我就想這樣叫你。”
“…随便你吧。”沈眠這回是真妥協了,“私底下叫叫可以,别在外人面前那麼叫我,這名字有損我的威嚴。”
他哥說的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好。”許沨一口答應,“反正我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車駛出小區,許沨讓司機把他送到顧讓家裡,他和孤軍成約好在這個時間見面。
沈眠搖下車窗,叫道:“七點之前回家,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好的。”
遠見着車消失在視野,許沨漸漸回過神。沈眠竟然給他設了個門禁,太意外了。
房子裡沒有别人,隻有顧軍成坐在客廳喝茶,王春豔陪着小女兒出去購物,顧讓不知道去哪浪了,連顧軍成都不知道行蹤。
“我去找警察局的朋友問了問,十年前你母親的那場車禍并沒有第二份檔案。”顧軍成說起正經事來的表情很嚴肅,和他待妻子兒女的溫潤神色完全相反。
“謝謝。”許沨沉吟道,“那您知道車禍的辦案人是誰嗎?”
“沈明。”顧軍成眯起眼睛,像是回憶起什麼,“他好像是沈家的人,沈松洺的表弟,我不太确定,但有一點确鑿無疑,沈明确實是沈家的人。”
沈明……
許沨心裡默念。
沈家所有人的臉他雖然記不全,但每年參加家宴的沈家人的名單他還是熟悉的,他并沒有聽說過沈明這号人。
“你不認識?”顧軍成看出他的疑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也是,他死的時候你還小,不認識很正常。”
“他也死了?”許沨疑惑反問。
“也?”顧軍成疑慮兩秒,還是先把沈明的情況說了,“沈明十年前告病辭職,回老家洲城養病去了,八年前病死的。”
哪裡不太對。
“沈家的人曆來都居于海城,戶口也都是這裡的,你為什麼要說他是回老家洲城養病?”許沨問。
“你還真是問了一個好問題。海城沒什麼家庭能夠以姓氏自稱的,沈家除外,凡是姓沈的,在行業中找工作多多少少很沾光,因為好找工作,沈家的人全部住在海城,而且家之間挨得近。”顧軍成頓了頓,語速慢下來,“但沈明早就被趕出家門了,除了血脈,沈家不認可他。”
“為什麼?”
“因為他妻子,他家裡人拖沈宗鳴給他找了個門當戶對的妻子,但沈明當時已經有了女朋友,為了拒絕這門婚事,他當場和沈宗鳴大吵一架,罵的沈宗鳴下來不來台,沈明的父母為了讓沈宗鳴熄火,把沈明趕出家門了。”顧軍成笑了笑,“是個男人。”
确實是個男人。
但沈家的人對沈宗鳴,未免太馬首是瞻了點。
許沨又問沈明妻子的下落。
顧軍成搖了搖頭,“去了國外,地址我也不太清楚,可以幫你查一查,不過你别抱太大希望。”
“謝謝。”顧軍成幫他這麼多,許沨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果以後有我能幫上忙的,請盡管說。”
“這是什麼話。”顧軍成笑起來,“我做的這些還不如你哥做的多,他忙前忙後,又是幫我家春豔請醫生又是派人照顧她的,我還不知道怎麼感謝他。”
果然是這樣。
顧軍成都不知道怎麼感謝沈眠,怎麼開口要車呢。
況且這車顧軍成又不是買不起。